“那程娘子又凶又恶,手上还不知道沾了多少人命呢!也不知道是怎么入了宋公子的眼!”
宋旸没想到他们这些人的心里是这么想程婉的。
如果说刚才自己是心疼他们的悲惨遭遇,也心疼他们在花楼受到了伤害。
更加觉得阿夜今天不该流这个血的话,那么此刻就觉得他们是有些自作自受了。
程婉对他们那么好,给了他们一个能够好好活下去的机会。
此处的院子便是无论如何都比他们在花楼的那个住所好。
可他们却一点都不知道感恩,开口闭口全然是在说程婉的坏处。
还说她手上沾了人命与血,这般随意的编排程婉,属实是叫人一句话都听不下去。
程婉如何,又岂是是他们这些人能够随便评论的?
先别说程婉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即使她做过,现在也没有让他们受过什么委屈,当然不应该从他们的嘴里说出对她的讽刺之语。
于是宋旸瞬间变了脸色,全然没有刚才看上去的那么和声和气,他厉声道:“够了!”
“不是只有耐着性子对你们说好话的人才是好人,你们自小就在这些弯弯绕绕当中长大,难道不清楚什么叫做笑面虎吗?”
“她刚才说那些是为了阻止你们自杀,是想让你们留住这条命,好好的活下去,你们敢说她刚才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你们好?如果不是,阿夜怎么会扔开那块瓷片?即使你们现在心里面再觉得她那以相处,事实上她的话起了作用,就是帮到了你们不是吗?”
“她心中有善,做的很多事情都是为了别人好,从来没有想过在别人的身上讨到好处,不过只是嘴巴厉害了些并不轻易饶人,怎么就能够叫你们有那么多的难听之话?”
“对我来说她就是全天下最好的姑娘,如今大家已经是一家人,现在我话里你们听不明白的东西,日后你们会明白的。”
宋旸对着四人厉声说完,又将阿叶的胳膊扯过来替他上药,只是这次的动作没有刚才那么轻柔,脸上的轮廓看上去也冷峻了几分:“擦完药之后,你们都回房去休息。”
“刚才大家都是在胡言乱语……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夜咬着唇瓣有些愧疚的看着宋旸,湿濡的声音从他喉咙里面挤出来:“我们当然知道程娘子是个好人,只是见她跟寻常女子不一样,一时之间有些新奇……才说了这些愚蠢的话,她是个好人,你也是个好人,你们两个看上去就是极为相配的一对。”
阿夜纵然这会儿脑袋再不清醒,但也看得出来宋旸必然是极为喜欢程婉这个妻子的。
否则也不会主动跟她来花楼这种腌臜的地方,更加别说为了她给他们这些腌臜的人疗伤。
刚才他们夫妻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宋旸从来没有和程娘子说过一个不字。
足以见得他们二人之间,那个程娘子从始至终都是占据主导地位。
而宋旸这个丈夫也愿意满足她的所有想法。
“嗯。”
听到阿夜说自己与程婉极为相配,宋旸终于缓和了些神色,扯动唇角露出一抹笑容。
视线在余下的三个人脸上挨个看去,知道他们三个并不是在诓骗自己以后,才又缓缓的与他们讲道:“我原先也不是读书的,那个时候还在矿上讨生活,因为伤了腿脚没办法继续干活就被送回了家,那时我们可不是生活在城里,乡野村间男人瘸了腿就是会被人看不起的,可她丝毫没有在意我是不是以后不能帮家里干活,只问我痛不痛,事事都以我为先,为我考虑。”
这些话本来宋旸不应该说给他们听的。
毕竟眼前的这些人对他们来说也还算得上是陌生人。
但不知怎得,宋旸此刻就是突然有了许多的分享欲。
给阿夜包扎完伤口以后,看着他如同黑曜石一般漂亮的眼睛微微动神,继而说道:“她一门心思照顾我的腿,不管是什么名贵的药都愿意用在我身上,几乎是掏空了家里所有的钱财,我不在家,她也用心的照顾我的一双儿女,等我的伤口好了以后也没催我下田劳作,只问我想做什么。”
宋旸想起从前的一幕幕,竟还有些没忍住的眼眶湿润起来。
他和程婉之间,本来是该有许多误会的。
他有了之前的记忆,知道她本来该是一个恶毒不守本分的寻常妇人。
以为自己是一辈子能够轻易的摆脱她,在不复之前的悲剧。
可全然没有想到,程婉居然早就已经变得不一样。
或许是自己的回忆出了错,又或许是因为他的回家导致许多事情都出现了偏差。
可不管怎么样,此时宋旸身边的程婉,就是最好的程婉。
好到让他完全没有办法忽视她身上的光,但凡有她的地方一双眼睛就忍不住的贴上去。
宋旸说到后面笑容越发的真挚,甚至还跟他们说道:“我有选择的机会,你们也有,你们想做什么?”
“人这一辈子不要只把视线局限在眼前,好好想想,现在既然已经同以往的日子不一样了,那就应该好好为自己考虑。”
阿花没有想到,看上去如此笑面虎的程娘子,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