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二郎拦在前面:“此处乃是穆世子的宅邸,穆世子奉旨办狄族细作案,又怎地会窝藏狄族细作?”
那中年男子冷笑一声,翻身下马,他长得极高极瘦,脖子有些长,整个人看起来又细又长:“若是如此,穆世子就更应该让下官搜查了,否则该如何让别人信服?给我搜!”
一股冷冽的气势逼近,从黑暗中走出数十名皇城司的察子来。
他们的气质无一例外,都和那中年男子一样,有一股阴冷的味道,仿佛是刚从阿鼻地狱里爬出来的。
秦想想也冷笑一声,从姚二郎身后走出来:“这位官爷去搜查别的官吏的宅邸,也是这般的厉害吗?”
中年男子盯着她须臾:“你又是何人?”
“妾身乃是穆世子座下幕僚秦氏。”秦想想话音刚落,那中年男子就笑起来。他脸上无肉,笑起来脸上的皮皱起来,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年头,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幕僚了。”中年男子笑意渐敛,“皇城司乃是圣上亲卫,大胆秦氏,竟敢阻扰皇城司办案……来人啊,将这秦氏拖到一旁!”
几个察子听令,朝秦想想和姚二郎包抄过来。
姚二郎提着灯笼,护在秦想想面前:“阁下是欲硬闯了?”
“呵!”中年男子只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既如此,那就请便吧!”姚二郎说。
秦想想惊愕地看着姚二郎,却见姚二郎朝她使了使眼色。
那些察子肆无忌惮的冲进院子去,秦想想跟着快步进去,只见有几个察子如蝗虫一般直奔小跨院。
小跨院里亮着灯,慧真郡主大约还没有歇下。
一个察子抬腿,一脚踹开门扇。
秦想想的心口,顿时缩了缩。
“你们是何人!”从房中传出女子的惊呼声。
这声音听着,有些许耳熟,但决不是小满春分,或是慧真郡主的声音。
秦想想看向姚二郎,姚二郎朝她摇摇头。
一个小娘子提着裙摆冲出来,嘴里骂着:“你们是皇城司又怎么了,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怎地能直闯小娘子的闺房!”
这小娘子……竟是添香!
进去搜查的察子很快出来,对着中年男子摇摇头。
“可搜仔细了?!”中年男子厉声道。
“禀陆指挥使,都搜仔细了,房中并无可疑之人!”
“你是何人?”中年男子厉声问添香。
添香气呼呼道:“妾身乃是穆世子座下幕僚秦娘子的贴身婢女!”
“婢女?”那中年男子看看添香,又看看秦想想,厉声道,“你生得如花似玉,体态丰盈,那秦氏……”
“妾身如何?”秦想想上前几步,眼眸带着讽刺,先是看着中年男子的头,再死死的盯着他的脖子,而后轻蔑地摇摇头,“这位官爷的脖子,可真是天赋异禀呢。”
皇城司所隶禁兵,规定标准身长为五尺九寸一分六厘。秦想想特地点他的脖子天赋异禀,便是说他的身长全是靠脖子长来凑。
这小贱蹄子!
中年男子沉下脸来:“搜,给我再搜,说不定有些狄族细作,极擅伪装!”
“陆指挥使若是搜得不过瘾,还可掘地三尺,细细搜查,本世子决不会向圣上透露一个字。”
穆霆身上披着玄色披风,被陈泽等人簇拥着缓步走过来。
朦胧的灯光中,他的面容坚毅异常,目光灼灼地盯着那中年男子。
原来那人便是高中丞口中的陆指挥使。
陆指挥使唇角往上斜,目光肆无忌惮地打量着穆霆:“穆世子,又见面了。那晚穆世子在宫中夜宴中翩翩起舞,可真是让下官叹为观止。”
明明是舞剑,他偏偏要说成是跳舞。
尤其是后面这句话,仿佛穆霆是那卖艺的女子。
“哦。那本世子可真是荣幸,竟能入陆指挥使的眼,看来陆指挥使的眼睛还没有瞎。”
陆指挥使仍旧皮笑肉不笑:“穆世子可真会说笑。不过,还得劳驾穆世子让一让,好让我的手下做事。”
都说皇城司的人心狠手辣,谁的面子都不给,今日总算是领会到了。
穆霆大大方方:“陆指挥使只管去搜。不过……”
“不过什么?”陆指挥使追问道。
“陆指挥使定然省得本世子如今亦是奉命彻查狄族细作案,本世子怀疑,这狄族细作竟然能在固若金汤的京师中肆意妄为,定然是皇城司、鸿胪寺出了细作,才能与狄族细作里应外合,将京师搅得人心惶惶。”
陆指挥使眯着细长的眼睛看着穆霆:“穆世子这才查了半日案子,便敢下此断言,可真是……有趣。”
穆霆的声音忽地变得厉然起来:“如今外敌当前,陆指挥使竟然说出如此轻浮之语,实在是让本世子不得不怀疑……”
陆指挥使呵了一声:“陆某人素来坦荡,才深得圣上信任……”
穆霆也打断他:“既如此,陆指挥使为何怕自查?”
“自查便自查!若是我们皇城司清清白白,穆世子该当如何?”
“还能如何?皇城司清清白白,自是圣上英明神武啊。”
秦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