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的香气混杂着药味儿,从微微打开的窗户飘进来。
秦想想醒来,趴在床上好一会,才有了一种真切的感受——还真是哪哪都痛!
红袖端着一碗扁食走进来,照旧先摸摸秦想想的额头:“大娘子,还有些低热。”
“唔。”秦想想恹恹地应着,她是感觉到脑子一直昏昏沉沉的。
“扶我起来。”她说。
坐起来后倒是觉得舒坦许多,简略梳洗后,又用了扁食,她自己去了茅房。
红袖不放心地看着她:“大娘子,您可别撑着。”
王婆子端着药碗进来:“大娘子,该喝药啦。”
秦想想乖乖的将药喝完,又乖乖的仍旧趴在床上。
“你们去忙罢,我这里用不着照料。”
现在是食肆正忙的时候。
王婆子却说:“红袖快出去,大娘子这里由我来照料。”
王婆子像是有话对秦想想说。
红袖有眼色地出去了,王婆子搬了张小杌子坐在秦想想旁边:“大娘子,老奴想去看看二娘子,可行?”这好些天没有二娘子的消息了,王婆子实在是想念得紧。
秦婉婉在廖浩海家,王婆子去探望探望,也不是不行。
但先得和廖浩海打一声招呼。
秦想想正想着该如何给廖浩海递消息,红袖脸色不好地走进来:“大娘子,不好了。外头都在说,大理寺评事廖浩海嚣张跋扈,还打伤了狄国外使,如今已经被停职了。”
廖浩海哪里嚣张跋扈了?秦想想吃惊得差点要跳起来。廖浩海是富贵了一点,但很平易近人的好吗?
王婆子看秦想想脸色不对,都不敢说话了。
“外头都在传,来脚店的食客唾沫子都要说干了。”红袖有些郁郁。平头老百姓平时没什么热闹可凑,但一听说权贵人家有人遭殃,便仿佛好像自己亲临现场一般。
“还说廖评事在小秦楼左拥右抱,和别人争风吃醋,酒意上来,竟然将鸿胪寺前监官林高深给杀死了。说是血流了一地,从二楼楼板渗下来呢。”
怎么可能,廖浩海对秦婉婉一往情深,情比金坚,还能看得上小秦楼的歌姬舞姬?
秦想想皱眉,连廖浩海这般的人都遭人暗算,这幕后黑手可真是搅得好一池浑水。
她的眉头还没舒展开来,添香惊惶地冲进来:“大娘子,外头来了一辆马车,说是文昌侯的妻子康德郡君。”
康德郡君是来算账的?
秦想想吃力地要起来:“大家莫要害怕……”
王婆子却站起来,撸起袖子,神情凶狠:“大娘子莫怕,就让老奴来会会她!”
王婆子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
秦想想挣扎着起来:“快,快,扶我出去!”王婆子怎会是康德郡君的对手!
这回是范香儿伸头进来,神情坚定:“大娘子莫怕,我娘亲跟着王妈妈出去了,她身子已经大好,定然能帮到王妈妈的!”
红袖招呼范香儿:“香儿妹妹,你来照料大娘子,我出去看看。”
红袖出门的时候,平日里的柔弱好像都飞走了。她气势汹汹,仿佛要去打架。
秦想想越发的不放心了,挣扎着起来,范香儿拦着她:“大娘子这样出去,风一吹就倒了,红袖姐姐们还要顾着大娘子呢!”
秦想想:“……”她听着这话,是该感动还是该自省?
但到底是没坚持要出去了,只道:“你就扶我到门边,我听听动静。”
外面厅堂里可还有食客呢,若是打起来将食客吓跑了该如何是好?
范香儿听话,将秦想想扶到门边,还贴心地给她搬了一张小杌子。
秦想想乖乖的在小杌子上坐下,支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但——还真没什么动静。
外面是有隐约的说话声,但那是食客们在说话的声音。
范香儿也支着耳朵听:“像是没有吵起来呢。大娘子,要不,我出去看看?”
话音未落,就见王婆子抹着眼睛回来了。
王婆子都被气哭了?
秦想想刚要扶着门框站起来,迎一迎王婆子,说几句安慰的话——却听得王婆子双眼通红:“大娘子,她们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们就收留她们吧!”
秦想想:“……”她莫不是听错了吧?
王婆子手里攥了一方帕子,一边拭着泪,一边道:“我才知道,王姐姐,哦,就是康德郡君身边服侍的王姐姐,正儿八经算起来,我得还称她一声老姐姐呢。”
秦想想深深吸了一口气。王老姐姐脸皮可真够厚的,她莫不是将扎针的事情给忘了?
还有康德郡君,她不是还有娘家吗?娘家不回,跑来她这里求同情?
王婆子继续说:“王老姐姐说了,若是康德郡君再继续在侯府待下去,怕是连命都没了……她说,大娘子聪慧,上次救了郡君一回,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秦想想扯了扯唇角。王老姐姐还怪能夸。
“大娘子,您看……”王婆子小心翼翼地看着秦想想。
秦想想无可奈何道:“王妈妈,我们这脚店还能住得下吗?她康德郡君是千金之躯,能在我们这污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