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地可能?”鸿胪寺少卿袁括是一个略有些高胖的中年男子,一双眼眯着,卧蚕有些些大。
他激动地说:“图格可是狄国在册的使者,温谦有礼,又怎么会害我大盛呢?穆世子可是看错了?图格还时常在老夫面前痛骂那些企图破坏两国的狄族人,说他们不知好歹。”
穆霆不为所动:“他如今在哪里?”
“图格使者在养伤。穆世子,老夫劝穆世子可不要胡来,否则老夫定会启奏圣上……”
穆霆绕开袁括,大步朝里面走去:“袁少卿最好给本世子领路,否则酿成大祸,袁少卿将成为大盛罪人。”
这顶帽子扣得有点大,袁括顿时闭口不言。
礼宾院花木扶疏,处处美景。
图格就住在狄国使者专属的院子里。
穆霆一行人尚未走到院子,就瞧见从院子里冲出两个侍从来。侍从一脸慌张,看到袁括,立即大呼:“不好了不好了,图格使者不见了!”
袁括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在这紧要关头,图格忽然不见,代表着什么。
“这不可能呀。”袁括至今还不敢相信。
“我们与那图格,打了好些年交道,直到去岁秋他跟着他的头目塔木图来京师——本世子不可能认不出他。”穆霆说。
袁括瞪着穆霆,须臾才结结巴巴道:“可图格使者,来京师已经有两年了呀。”
时溪总算插上嘴了:“会不会,原来的图格使者早就被害了?”
袁括一拍大腿:“倒是有这么一回事,去岁秋图格使者说他患了风寒,说不出话来,这风寒好了之后,说话的声音倒是有些许不同……”
他说到这里,神情已经开始懊恼起来。
“不知者不罪。”穆霆目光灼灼:“还请袁少卿与时评事联手发出通缉令,通缉画像上的这些狄族细作。”
姚二郎捧着画像,上前一步。
袁括唬了一跳:“竟这般多?穆世子,此前我司通缉的狄族细作阿丽娅……”
“她的确是狄族细作。”
袁括抹了一把冷汗:“这阿丽娅,却是图格亲手指认的呢。彼时老夫还在心中暗暗赞叹,图格使者大义灭亲……”
阿丽娅竟是图格亲手指认的?
穆霆挑了挑眉。塔木图竟不惜牺牲自己的伙伴,也要陷害长公主?还是长公主的确有谋反的意思?
图格的真实身份确定下来,袁括自然要急着去将通缉令的事情落实下来,穆霆却叫住他:“袁少卿,本世子还有一事欲请教少卿。”
“穆世子只管说。”
“昨晚死在小秦楼的前鸿胪寺监官林高森,袁少卿可与他相熟?”
袁括神情有些微妙:“还算得上有些交情吧。”
“林高森被罢官,到底是为何事?”
袁括有些犹豫,沉吟了一会才道:“林高森才情横溢,精通数国语言,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就在去岁秋,他被李御史弹劾,罪名是在互市文书上动了手脚,虚报数目,致使我大盛损失了数千贯的关税。圣上自是雷霆震怒,杖了他五十棍,还罢了他的官。诶,自林高森被罢官后,鸿胪寺还有一阵子兵荒马乱呢,毕竟有很多文书都是林高森指点的。”
“既然他已经被罢官,再无入朝为官的可能,为何隔了将近半年,他还被图格杀死呢?”
袁括吃了一惊:“林高森是被图格杀害的?”
穆霆微微垂目:“本世子察看过林高森的伤口,与图格惯用的刀,几乎一模一样。而且狄族人杀人时,素来不搞那些虚的,一般一言不合,便挥刀杀人。”
他转向时溪:“此案不该由开封府接手,理应由大理寺与皇城司联手查案才是。”狄族细作诡计多端,只有让同样狡猾的皇城司察子对付他们,才有胜算。
时溪有些怔然:“那范御史弹劾廖评事的罪名,都是莫须有的了?”
穆霆唇角微微上扬:“这范御史倒是有意思。”
或者说,御史台的御史们,都很有意思。
时溪说:“范御史是李庄遇害之后晋升的,一直默默无闻,这昨晚小秦楼出了凶杀案……”
范御史就迫不及待的弹劾廖浩海,大约是想蹭热度。
时溪心想,穆世子定然是会向圣上禀明情况的,廖评事很快就会回来办公。
一行人出了礼宾院,却见马司直身边的大徐气喘吁吁的赶来:“时评事,不好了。廖评事之前查的丁家娘子的案子,死者丁大娘子的妹妹丁二娘子,得了失心疯。女狱卒作证,廖评事曾对丁二娘子进行威胁,丁二娘子怕是被廖评事逼疯的。”
“还有,那女狱卒作证,廖评事曾贿赂过她,让她好生关照秦家二娘子。”
时溪与袁括面面相觑,这廖评事的官涯,怕是要到头了。那范御史抓着这些把柄,岂不是乐疯了?
诶,诶,多事之春啊!
穆霆皱眉,问时溪:“这丁家的案子如今可也是时评事承办?”
时溪有些迟疑地点点头。廖浩海在这两个案子上栽了跟斗,这两个案子听着有些邪门啊。他有些不想接手了呢。
“廖评事此前,可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