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霆这一路,终于舍得斜了一眼秦想想。 “见识见识,京师的繁华。”他说。说完又紧紧闭起嘴巴,像只蚌。 周围吵吵闹闹,无人注意到他们的交谈。秦想想将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不信。” “既然不信,那还问?”穆霆说。 秦想想被气得倒呛。她是没告诉他真相,但也没骗他啊!瞧他那副表情,似是对她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等等,他不会是要翻她爹的旧账吧? “我与你不一样。”她又说。这句话倒是真真切切的真心话。 “怎么不一样,你不也是人吗?”穆霆今儿说话,像是吃了火药。 他句句不提秦想想和南宫问月的事,但句句都是南宫问月。 秦想想也懒得解释了,兀自买了几把葱,钻进人少的巷子,预备回水车巷子。 穆霆亦步亦趋。 秦想想拎着沉甸甸的竹篮,走了几步,斜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来:“给我吧。” 秦想想偏不给他:“用不着,我拎得动。” 巷子里空无一人,四周的围墙高高的,秦想想忽而站住,问他:“解盐司的黄公事跌倒,可是你推的?” 该感谢的,她还是要感谢。 穆霆个头比秦想想高很多,闻言往上看:“是。不过你用不着感谢我,我纯粹是看他不顺眼。” 这人,可真是别扭。 秦想想心念微动,又问:“你可知范盐官的事情?” 这回穆霆终于低下头来,对上秦想想的眼睛:“秦大娘子,我们是否能推心置腹的谈一谈?” “谈什么?” “谈一谈,彼此手中的筹码。” 秦想想看着穆霆,穆霆也看着她。秦想想忽然笑起来:“穆郎君,我虽是秦御史的女儿,但外面的事情是真的不知道。若是我有筹码,我也不至于沦落到被解盐司的小小公事,盘剥了一笔又一笔的税费。就在昨日,呐,我还被抓到大理寺去了呢。” “倘若你是有意而为之呢?”穆霆的目光精光乍现,咄咄逼人。 秦想想仍旧笑着,唇上的黑痣变得生动起来:“穆郎君可真是会说笑。”心中却是想,京师的环境就是不一样,待的时日久了,人的心眼子都会变多。此前穆郎君对京师的情况还一无所知呢,而此刻却已经要和她谈交换筹码了。 她确定过,她干某些事的时候,没闻到穆霆等人的气味。不可能啊,在没有跟踪她的情况下,还能推断出来,这穆霆,是换了个人吧。 穆霆正欲说话,后头跟来两个人:“让让,别挡了路。” 像是两个精壮的小伙子,穿着短褐,戴着斗笠。 等等,这天又没下雨,也没出日头,戴什么斗笠?穆霆正想着,就见那两个人从腰后拔出短匕,毫不犹豫地刺向秦想想。 “小心!”穆霆下意识地喊,同时飞起一脚,将其中一个歹徒踢翻。而秦想想反应没那么灵敏,在躲避的时候,衣袖被歹徒用匕首扎破。 “混蛋!”秦想想气坏了,奋力举起竹篮,朝歹徒杵去。 她晚了一步,穆霆再飞起一脚,歹徒闷哼一声,脑袋撞在墙壁上,随后滑落在地上。 竹篮里的菜,洒了一地。 秦想想捡起一根萝卜,拿在手中权当武器,敲了敲被穆霆控制住的歹徒的脑袋:“谁派你来的?” 歹徒狠狠地瞪了秦想想一眼,不说话。 “还挺有骨气。”秦想想说着,从袖子里摸出一个荷包来,解开,拿出一粒黑色的药丸,“穆郎君,劳驾,弄开他的嘴巴。” 穆霆想拒绝,但最后还是配合秦想想,大手用力一夹,歹徒的嘴巴就开了。 秦想想将那粒药丸扔进歹徒嘴中,拍拍手:“好了,你现在中毒了。要想得到解药的话,就必须听我的话……” “天真。”歹徒嗤笑一声,嘴巴一动,忽地流出暗红色的鲜血来。然后脑袋一歪,像是死了。 秦想想:“……”这怎么和她想象的不一样? 她看向穆霆,穆霆用手摸了摸歹徒的脉搏:“死了。倘若我没猜错的话,这种人应是被豢养的死士,一旦任务失败,就会咬碎嘴中的毒药,毒发身亡。” 他说着,走到昏迷的歹徒身边,俯身正要夹住歹徒的下颚,忽见歹徒猛地睁开眼睛,朝他咧嘴一笑。 不好!穆霆下意识地避开,可是迟了。 一把锋利的匕首,扎进了一只白白胖胖的萝卜。 再下一息,穆霆攥起拳头,将歹徒打晕。可还是迟了,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