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归海自从谢云凛处理好了嘉善的事后,便云游四海了很久,他心系百姓,总是到处救人治病。
若不是因为范必康传信,说谢云凛的身体如今是强弓之末,再接下来怕是撑不下去,归海也不会这么着急的回来。
谢过周家姐妹,归海当日深夜便赶到了行宫。
经由宦官指引前进,归海在亮如白昼的光下缓缓看到围绕着行宫的层层竹帘,风只一吹,竹帘上面的响片便会一起作响。
他呵斥道:“这是谁弄的东西,如此扰人,难怪殿下会难以成眠——”
谢云凛身边的闻大监道:“这是殿下的要求...如今欲刺杀殿下的人,只这个月,就有七次。”
还没到月中呢!就已经有如此之多的人了吗?
归海想到一开始谢云凛这小子,被暗杀的之后半天都反应不过来,就好像还不能熟悉的处理这件事,指望着谁给他收拾似的。
但后来时日渐长,发生的也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不快,到后来的沉默,甚至更多时候,谢云凛会比他们更快的反应过来那是刺杀。
他杀了很多这样的人。
懒得理会那些人所谓的借口,为此会处理许多许多关系这件事的人。
归海看不下去,但也没有理由开口说什么。
没想到现在已经到了这等地步。
他缓缓的穿过竹帘,又进了室内,有宫内卫贴身搜过,检验无误之后才允许归海进入内室。
高大的男人正赤着上身泡在温泉暖池之中,屏风相隔,走过去才看见他露出的后背上满是纵横的伤痕。
男人听到脚步声,转过头来,露出一张极为冷冽的面目,常年冷郁使得那双剑眉压低,鹰幕流转间有种猎人寻物的森冷感。
归海跪下,才听到男人从水池中起身,站起来的声音,他批了一件外袍,五爪蟒在袍边游走,金色夹杂在玄色之间,压得几乎看不见。
谢云凛开口道:“先生请起。”
他坐在案后,归海并不与他对视,但也能从那周身嗜血的气息中感觉到,谢云凛今非昔比。
他不再是池中鱼,枝头鸟。
甚至,这个人不再有一丝嘉善的气息。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按照谢云凛的要求缓步上前来又跪下,替他号脉。
范必康说的没有错,甚至还算是收着了。
归海无奈道:“殿下虽然有长生之药庇护,但这样折磨身体,总有一天也撑不住的。”
谢云凛冷冷一笑,忽而伸手指向自己的头,“这里头的声音很吵。”
那语气诡异,归海更是无奈:“殿下若这样郁结于心...”
他忽而想到白日也曾经对周家女郎说过这样的话,不由得微微摇头。
真古怪,这两人的脉象都是一样的,都是用药才能支撑——
等会,归海心中疑虑,谢云凛有百濮的长生之药强壮了筋骨,那周家女郎哪来的长生之药?
他忽而觉得好像要探到似是而非的一点,谢云凛又开口问道:“先生说要救病治人,所以离开,这些年,救了什么人?”
归海便忙着回他的话,一时也没想起来要想下去。
他说了自己在南陲的所见,还有北边,乃至胡人的地盘:“今年又有地灾,再加上这瘟疫,实在叫人...”
说来说去,谢云凛都不太有兴趣的样子,只是听着,偶尔有要攻打地方的消息,才像是眼珠子稍稍的亮一些。
他骨感分明的长指敲着桌面,转而飞快叫进来几个人,吩咐下去些机密作战策略。
归海听得时候,越发心惊胆战,他有心劝告谢云凛,外头已经隐隐流传他是暴虐之君的传闻,说他嗜杀如命,以杀止战...
这样对不起嘉善的要求,更成不了一个好的君主。
可他也清楚自己不能说。
谢云凛道:“先生没有别的趣闻了?”
“...还有一件。”归海犹豫着,才开口道:“鹿州我偶遇当年施救你的周家娘子,她有一个妹妹,得了很古怪的病症。”
“有人用药毒了她的咽喉,但其实已经好了大半,她说不出来话,是因为郁结于心,所以以为自己无法说话——”
“此人在何处?”
谢云凛忽而抬起头来,眸子在迅速的时间里面发出亮光来,敲击案面的手也跟着一停。
归海一时没说话,谢云凛自顾自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周家!周令婉,她也有这个能力,鹿州——”
“来人,今夜便动身,去鹿州!”
谢云凛匆匆大步,便要往外面走,归海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站起来跟在就像是一下子兴奋起来的谢云凛身后,他才猛然想到一件事。
当年谢云凛来了齐国之后,还在找他旧日的主子,说是被人毒哑了流落在外。
竟然是她!
三年过去,归海早忘了这件事,当年他和范必康等人联手劝谢云凛,再加上谢云凛搅进齐国的皇室之争,分身乏术,后来没提过这件事。
他匆匆跟在谢云凛的身后:“殿下身上不是还伤吗?何必现在就要去?再说,您昨夜睡了吗?前夜呢——”
男人回头来看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