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好几日,谢云凛从来不背着沈珠同他们谈论这些事情。如今他们在同胡人中的折邑人作战,前线纠纷良久,旷日不下。
又因为遇到了地动...
沈珠听得直打瞌睡。
她心里也清楚,若是身边坐着的是赵谨,是萧迟,她是不会还有这样片刻的松懈,沈珠会想法设法搜集所有的情报。
若是能有机会,对方靠近来,非要刀子扎在人身上。
可现在沈珠的匕首已经被谢云凛收起来了。
她自然有些恼怒,想要要回去,但并没有非要回去不可。有时候同谢云凛四目相对,沈珠预先会想起来,偏偏还是谢云凛对她好的时候。
纠葛太深,牵一发,动全身。
沈珠不想要再受千百万次的痛苦,她只能想到要逃离,可谢云凛不让她走。
谢云凛敏锐察觉到身边的人睡熟了,猫打起呼噜来绕在他脚边,摄政王看向面前的下属,后者也是聪明人,一下子止了话。
“下去吧。”
他压低了声音开口,下属无声行礼后退下,男人缓缓起身来,抱住了沈珠,千百次,千万次。
好像他就是这样抱着沈珠,那时候少年的身形还不足够高大,不然全能将她护在怀里,逃出沈家的路,走的跌跌撞撞。
后来一次次逃命,他把沈珠护在怀里,全力的成长,男人身形也跟着成长起来,如今抱着人从后头去看,几乎要看不清他怀里猫似的沈珠。
对了,脚边还有沈珠养的猫...
这么多年,谢云凛也开始养猫了,人家都说睹物思人,可看着那些卷懒卷懒趴在不同地方的猫,谢云凛大多数时候,并不能全然想起沈珠。
沈珠像猫,却又不是猫。
临兖城内的无知贵族门客们,以为他喜欢猫,便有人设计要害死他的猫,又有人用猫来设痕迹陷害他...
于是谢云凛更没有睹物思人的念头了。
怀里的沈珠还未醒来,他给沈珠换了衣裳,擦了手和脸,盖上薄被,拉了帘子。
就这样守着人又能熬下去了。
三年来,无数个日夜,只能说是熬,也竟然就这样熬过来了。
可现在好像他并不快活,沈珠也并不快活。
错误已然铸成,又如何破镜重圆?谢云凛自认没有通天的本事,能拼合后将伤口愈合的看不出来。
但他能有别的办法。
几个时辰过去,谢云凛靠在沈珠的床边不自觉睡着了,沈珠醒来时候,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声,熟悉而又清晰。
她轻轻的睁开眼,猫从谢云凛怀里蹿到沈珠的怀里,踩在她的腹部,又往上来,似乎叫嚣着要吃的。
沈珠没想到自己午后乏困能睡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道谢云凛到底在这里守着她过了多久。
她在月光的投射下静静看着男人,似乎在心里勾勒对方无情的眉目,又像是在找和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似乎有新伤。
她盯着谢云凛看了一会,后知后觉想到这时候是最好的逃跑时机,要是没有脚上的锁链就更好了。
不过,要是谢云凛能一辈子不开口说话,一辈子不动,就这样沉默的守在沈珠身边,没有摄政王身份,似乎也很好。
可惜这只是短暂的瞬间。
她有意张开口喊人醒来,刚要开口才想起来自己还不能说话,于是又准备推人,但手还未贴上去,身侧的男人一下子睁开眼睛。
谢云凛眼中杀意一瞬即发,他迅速地站起身来,锁链发出哗哗的声音。
与此同时,外头的竹帘也一起发出哗哗的声音。
男人抽剑,举剑,接住那劈来的一剑,冷兵器的摩擦的火光炸开,沈珠后知后觉有人暗杀——
她还没彻底反应过来,那刺客见一击未成,又上头来刺谢云凛第二次,男人娴熟的剑术密不透风,刺客毫无反抗之力。
偏因为动作,沈珠被拖动了锁链,从床上跌下来,只那一刻,刺客便迅速转移了攻击对象,从而朝向和摄政王锁在一起的人。
沈珠毫无反抗之力,头脑发空,只呆看着面前飞快而来的长剑。
是谢云凛一卷长袍将剑兜住,他转头来确定沈珠的位置,用身形将人护住,与此同时来,听到打斗声的侍卫们越门窗而入,围住暗卫。
幽幽月色,那刺客似乎看向了沈珠一眼,又张口大喊道:“齐国摄政王,我的主人早知道你的软肋在何处,哈哈哈哈——”
他咬住后牙,服毒自尽。
大口的污血顺着他的口喷出来,原本活生生的人也软下来倒在地上。
沈珠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别看。”
他似乎在害怕这样的场面会吓到沈珠,可后者想,还没有当年皇帝死的时候...
她的视线渐渐被玄色袍子上面一点加深的痕迹所吸引。
“收拾干净。”
“是,殿下。”
谢云凛吩咐过来,又有侍从进来收拾干净,将污血沾染的地毯收走,又换了新的软毯。
等一切的人都走了,谢云凛才开口道:“秦敢,女郎受了惊吓,你去请归海来。”
他回头的时候,沈珠还盯着他看,谢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