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一开始并没有急着去问什么。
反正家里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去问似乎意义也全然不大,她自从知道了仇已经报过,便心里稍稍好过些。
当然也并不是她不想问,只是白日沈漠似乎忙起来,夜中也不回府了。
偏这时候,还恰有真不怕死的送了人上门来。
打着的旗号却并不是说要侍奉沈漠,说是知道沈珠刚从钦天司祈福出来。或许在许多事上还不熟悉。
有些要做的事情,亦或是要寻什么便可以只管吩咐,像是寻了个侍女来似的。
可是人人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摄政王的近水楼台,当然也比平常人要好上许多。
沈珠盯着那瘦骨嶙峋,穿了新衣却不合身的羸弱少女,真不知道要吩咐她什么好,别一口气没上来,先死在摄政王府了。
沈珠干脆直白道:“这样的身子,也不知道能活多久,别一时就死在我府中了。”
栗夫人脸色一僵,呵呵呵半天说不出话,心头骂这神女怎么这般说话。
她又指天发誓,说自家姑娘只是看起来要弱不禁风些,但什么都能做。
沈珠又淡淡逗猫似的开口道:“我府中规矩繁多,若是她心思多...”
栗夫人忙道:“她向来老实的很——”
沈珠心想,确实老实,若不是个老实姑娘,也不会被嫡母直接就这样送到旁人家里面来,现在像是被人挑菜一般,也不开口说话。
不过这像什么,话说出去听都不好听,怕是只是为了沈漠的权势和荣华富贵来。
这样的家她可攀不起,再者说这样对那女孩也极不好。又不是真心实意喜欢沈漠,所以才嫁进家来。
沈珠凝神看向那始终未开口的姑娘,问对方叫什么名字?
那姑娘低声低语的:“栗柔。”
确实是个美人。
沈珠道:“既然来做侍从,要有个侍从样子,你以后就叫小柔吧,换了侍从的衣服再来。”
那姑娘啊了一声,还尚未反应过来。沈珠便抬手让侍女将她领下去。
等那姑娘被领着下去了,沈珠才问栗夫人道:“你说你家是什么官职来着?”
栗夫人脸色一僵。先前她拜入府宅的时候,便已经说过自己的家世姓名。如今沈珠又来问她,显然是刚才浑然没把她当回事似的,可是这种情况下,栗夫人还是得不情不愿的笑着开口附和道:“贵人多忘事,这是常事。”
她又说自己是五品中人的夫人。沈珠心想显然也不是什么大官吧,总之应打不过摄政王去,于是乎干脆便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什么态度?”
栗夫人尚不知哪里得罪沈珠,就听沈珠开口道:“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相貌。长得极丑,令人心生憎恶的很。来人啊,拖出去给我重打。”
栗夫人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以为沈珠只是吓吓人,并不是真有事。
知道侍从上前来狠抽她一个大耳光子,她才反应过来是真的。立刻叫声连天了起来。
沈猪盯着栗夫人又道:“哎,拖出去打!她这打像什么样子?吵耳朵的慌。”
俗话说,恶人自怕恶人磨。沈珠虽不说自己算个恶人,但也知道自己的性格。十足娇蛮跋扈。平常少不了有人受搓磨。沈漠这几天不在面前,不能给沈珠磋磨,那她只好磋磨眼前这位卖女求荣的了。
等那栗夫人被打了十几耳光,才被沈珠请了出去:“滚吧。”
内室内的小女郎早知母亲被打的消息,见着沈珠进来,吓得涕泗横流的,但还是勉强开口道:“请您大发慈悲,不要再打我母亲了,是我的主意,我愿意代母亲受过。”
倒真是个憨傻的,沈珠盯着她没说话,她又连声哀求。
沈珠伸出手指着旁边的侍从要后者动手了,那女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好家伙,真是蠢出天去了。
沈珠吐出一口气来,挥手道:“滚下去,别叫我现在看着你。”
另一头。
沈漠在朝中刚发落了一帮大臣。便很快从侍从那得知了消息。
不过午后便有人来上告御状,说是沈漠纵容,家中女眷,殴打朝廷命官之妻。
沈漠盯着那哭天嚎地的官员,冷着一张面目便道:“你是说今日的事情,又说你夫人女儿上了孤府中,如今是吃不起饭,还是用不了米?将人送来孤府中做什么?”
那人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群臣看出些情态,具低下头来没有人敢帮着说话。
沈漠又道:“孤府中就是这般的规矩,若是受不住,便立刻将你家女郎接回去便是,不然一个未婚女郎在孤府中做了侍从,以后可还怎么婚配?”
那官员羞的脸红牙青,一时说不出话来,任谁都能听出他这是卖女求荣来了。只可惜卖女求荣碰上的是这个硬茬子,软硬不吃的。
你以为你家女郎是什么国色天香,未入门就能捕获摄政王芳心不成?
旁的大臣又不是没动过心思,谁不想要一步登天,毕竟如今摄政王如此权倾朝野,小皇帝不过是个傀儡。
人人都看中的乘龙快婿,大家都没得到,结果你却想要得到,那自然有人也看不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