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来的道理都是一样的。

既然要做就要做绝，不能留给对方半点苟延残喘的机会，先是冯氏不仁后而才有他们逼宫，所以最后也不会给她留下一条活路来。

夜中的一场内争，到了破晓才结束。

冯氏盯着沈珠等人，气喘吁吁的，又有些咬牙切齿。女人鬓发乱了，保养得宜的她甚至并没有白发，毕竟还那么年轻。

她似乎全然没有料到皇城军竟然能将她手下的宫内卫尽数剿灭，她这一局最后败的彻彻底底。

小皇帝则是守在他母亲的宫殿外头，明明是少年郎，牙都还没长齐，却还是挥着剑怒不可遏地说：“你们都欺负我母亲。等我长大了把你们全砍了！”

沈珠盯着这孩子看，想到或许自己当时被灭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想法，恨，恨不得对方当即就死，可是对方还是没有死。

自古以来全是斗争之下，没有真正的赢家，现在可以说她和沈漠赢了，那之后呢？

不过现在并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沈漠的伤口经由旁人包扎，依然能够规整的出现在人前，站在前面冷面对着兵败垂成的皇帝以及太后，最后只是吩咐人将他们赶去丰雍城。

那里是关押许多造反的，或是牵连了皇室的人的地方。

常有人死在里头，但还算是能目前的捡一条命回去。

不过是天亮时候，沈漠与沈珠缓缓步行出宫，她牵着沈漠的手，默默无言的也说不出话来。

沈珠心想或许沈漠他觉得悲哀，在这样的时候，他自己的亲人还是要杀的，但旋即沈珠又想或许沈漠并不觉得悲哀，因为沈漠杀过的亲人又何止这一个。

再者说，沈漠心中，应当他们也不算是什么亲人。

路面上的雪水还尚未清扫去，两边有太监大声吆喝，要宫人尽快处置。

皇城那天又换了一个新的主人。沈漠看起来并不高兴，沈珠神情也是淡淡。他们都清楚，被逼宫造反只是开始，接下来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们。

出了宫门，回到摄政王府，沈珠精神松懈下来，倒头就睡，撑到一觉醒来，去问左右沈漠如今在哪？

下人说殿下回宫去了。

他叫了马东君来陪着沈珠。又怕沈珠还是害怕，于是还让马东君准备，一旦他稍稍有不对的风向，便立刻送沈珠离开。

沈珠听完马东君的话，苦笑一声，没说什么。她能说什么呢？平常不都是沈漠一点一点吩咐安排，沈珠只需要如实按照他的目的去执行就是了。

马东君隐隐约约能看出些古怪来问沈珠道：“我还是觉得你不太对劲....有些事情，或许你问我？如果有，就说给我听。”

沈珠盯着她，终究是开了口，平静的问道：“当年沈漠说你走，你是真的走了，还是被他追杀，不得不走了？”

这番话其实一开口，马东君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沈珠盯着她，她吓了一跳，一下子幡然醒悟过来。

“难道...”

“你什么都想起来了是不是？”

沈珠摇了摇头，转身道：“...我并不知道我想起来了什么，东君，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根本记不全全部，我记得的真的是全部吗？还是沈漠的又一场谎言。”

沈漠想要沈珠记得，沈珠就得记得，想要沈珠天真，就得沈珠天真。

她一时张口要说很多话，但对上马东君恐惧的眼神又说不出来。是啊，马东君怕她，谁人都怕她，沈珠自己也觉得不好，很多时候话都不愿意同沈漠多说一些。

沈珠问：“沈漠还在宫里？”

马东君点头。

沈珠道：“那你去宫里帮我办一件事。”

“什么事情？”

沈珠抿唇，犹豫不决，但又很快开口道：“你将合欢和莫唤微弄来给我，我有事要做。”

马东君听了话半天没感应，只神色尴尬地看着沈珠。

沈珠看着她的脸色也明白过来，又解释道：“你放心不会出事，只管听我的，去叫他们就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我担着。”

“只怕会麻烦非常。”马东君并未继续犹豫，开口道：“但只是你开口来说，我肯定是要答应你的。这件事一时半会急不得，我先入宫去，你在府中等我。”

她还是怕沈珠着急，最后自己动手。

沈珠笑着摇头，又正经道：“我不会的，你放心吧。”

马东君拿人出来其实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

合欢事关前朝皇嗣，早有人要她的命，马东君进去的时候刚好碰见此事，将人救了下来。

按道理说，她应该将人送到沈漠那儿去，可是想到沈珠的请求。马东君心想天大地大，沈漠心里总归是沈珠最大，他最后总归是要听沈珠的，将人送到沈珠那儿去，总归是没错。

于是马东君便将人直接送到了沈珠那，沈珠看着昔日害她成那样的旧仇人，心里自然是恨意昭然，只是她再恨能有什么用？许多事情改变不了。

马东君适时开口道：“当年事发之后，沈漠命她吃下那剂药，如今她已经不能说话了。”

沈珠没想到她会自食恶果，一时愣在那。莫唤微突然对合欢做了个手势，合欢沉默片刻，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