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向前看,可那天晚上,沈漠难得同沈珠说起来很多关于嘉善的事情。
沈漠也很少同沈珠说,他来到齐国之后的事情,被皇帝封为将军之后,他过了生不如死的几年。
皇帝已经管不住那些人了。
他回来之后,要面对这些人明枪暗箭,又要想尽办法从皇帝那获得更多的权势,又要打赢打漂亮每一场仗。
他还要想尽办法找到沈珠。
分身乏术,可不这么做,什么都得不到,皇帝逐渐病重,篡权的计划被往后推延,只能勉强得到摄政王的位置。
他不得不利用嘉善的名义,来换的皇帝的同情,才能在最后的分封上获利。
其实沈漠说的很多东西,沈珠都听不懂,毕竟她一向心思简单,就算后来与沈漠分别,在南陲之地一个人做生意,也并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
她听不懂,但也能察觉到沈漠话语中的痛苦来。
女人耐心等待沈漠说完了,才起身来,努力的抱住沈漠,又认真道:“你做的很好了,比任何人做的都要好。”
她一面又在月光的帮助下,摸到对方的脸,缓缓吻了上去。
这是一贯很容易吸引人注意的办法。
沈漠低声道:“许多时候...没有女郎,我怕活不下去。”
旁人说他是杀人如麻的战神,可在沈珠面前,不过是一条恐惧不安,时刻要主人安抚的忠狗来。
只要沈珠愿意陪在他身边,他便能一辈子从疯狗装成忠狗。
九月中。
天气难得晴朗,却不显得过于炎热。
在一众嬷嬷的陪同之下,沈珠换好了衣裳,天蒙蒙亮,便听得见外头的鞭炮声,热热闹闹的侍从们从前头往后头去。
他们托着各家送来的贺礼,乃至于陛下送来的口谕。
沈珠一口吃的也没有吃,一口水也不敢喝,到最后觉得头晕又煎熬,嘴边都要起燎泡了。
她悄声问王松姬:“我这样好看吗?可有那里还有疏漏?”
沈珠一贯是江南女子的美貌,只是生得眉目太张扬,桃花眼让人挪不开视线,翘鼻薄唇,细圆下巴。
妩媚脸蛋,细细盈腰,又有玲珑身姿。
堪是句国色天香,满天下也无人敢与之比较。王松姬见了,都不免有些暗暗的艳羡,更别说要挑出毛病来了。
她慌不迭的摇头,又道:“您今日之美,想必日后天下都要唱诵。”
言过其实了。
沈珠笑嘻嘻挑眉,又在嬷嬷不赞许的目光下止住了笑意,只道:“你这样夸我,我也不能现在便奖赏你些什么...再者说,只怕是新嫁娘都是好看的。”
“等到了你出嫁的日子,一样美。”
沈珠是没有机会参与她日后出嫁的仪式,那并不符合规矩,但如今,她要先和王松姬说上几句,“不管当时怎样,日后怎样,你只管记住,有我和陛下为你撑腰,若是过不下去,便也只管和我说一声和离。”
王松姬眼中蓄泪,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不多时栗柔便进来行礼,又将她拉走到一旁。天还未彻底亮起,马东君匆匆沾着露水,马停在了后门入内来。
沈珠原本还在听老嬷嬷唠叨规矩,亦或者是当天要做的事情,听到脚步声一抬头,看见是马东君,便眼睛一亮,高兴的招呼她过来。
马东君站在门边上,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上去。
她想到很多事情,在学堂时候,沈珠总是懒得听那些先生长吁短叹,她坐在那,抬起头来,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马东君。
“东君,我门出去玩吗?”
多年过去,沈珠的眼神依旧是亮的,无关于马东君做过什么,跟过谁,亦或是只沾染了多少事情,说错了多少话。
有的时候,马东君自己回想起来,也觉得曾经对于沈漠的爱慕之心,不过是对于那迫切权势的向往,甚至准确来说。
也是对沈漠喜爱沈珠之心的向往。
她只是向往同那样般的爱罢了,而不是向往沈漠。
马东君将一个孩子往沈珠那推了推,而后才快步走上前来,对沈珠道:“这是捕海司同一批孩子中最听话的一个,日后她就是你的侍从...”
她是给沈珠寻人去了?
沈珠拉过那个瘦不伶仃的孩子,看了一小会,忽而抬起头来看向马东君,眼中带着询问,后者摇摇头道:“不是他。”
“他出生之后生了一场大病,已经去了。”
沈珠慌张的要开口又说什么,马东君道:“去了也好,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照料他,也不知道要如何管他...”
更重要的是,马东君想藏起这个孩子,可是然后呢?
她已经做过很多次错事了。
何必再给自己以后的人生留下隐患,从而等到有一天,再伤害到给了自己一次机会的沈珠夫妻呢?
马东君又递出来一个盒子,沈珠打开,看是从西域来的东西,一个十足精致的珍宝锁。
马东君道:“无论是什么样的好东西,我想陛下都会给你的,我自己也没有什么能力,能搜罗来什么特别好的东西...”
不对,准确来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