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早睡熟了,却还是被冰冷的手作弄着,不得不睁开眼来,作弄她的人浑身都带着一股寒气,挤进被窝里头好似把寒气也跟着一道带进来般。
只是这寒气之中,尚有一股血腥味,沈珠原本要抱怨的话止住了,睁开眼来看向沈漠。
后者闷声笑道:“我还以为,宝儿会等我回来呢。”
沈珠撇嘴,口是心非道:“谁会等你,少自视甚高了。”
她又像小兽似的,钻进沈漠的衣服里头,细细的嗅闻,而后又抬起头来,脸色略不好看,低声问道:“你没受伤吧?”
沈漠笑着摇头,又道:“不过是一场小仗,怎么会呢。”
他又对沈珠道:“还想问什么?”
沈珠摇摇头,没什么好问的。沈漠说了,她不懂,沈漠不说,她也可装不知情,免得日日担心。
其实沈珠睡的并不深,她有一会没一会的,望望外面,又坐回来老老实实等人。但是撑不住,一下子便睡熟了。
还不过...她想了想,应该没一个时辰。
沈珠忙道:“你还没有用晚膳吧,让人进来给你送点什么——”
“嘘,嘘。”沈漠抱住她,将头靠在女人的怀里,轻声道:“兴师动众做什么?不必弄了,我也不饿。”
“好不容易得空睡一两个时辰,宝儿就乖乖的,好不好?”
沈珠心里抱怨,什么叫就只睡一两个时辰?从前当将军的时候也不见他只睡一两个时辰了,如今当了皇帝还如此操劳,下头的臣子是怎么做事的?
女人心里抱怨,但还是妥帖的搂住了沈漠,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等次日醒来,沈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沈珠发了会呆,才叫人进来伺候洗漱。
她收拾好了自己,勉强对着水面照了照,看起来还算个英俊少年,就是有点女相。
这样子出门应该没问题,反正帝王大帐也不是只住了沈漠一个人,她从里面走出来也不会惹人怀疑。
沈珠先是去找了元子隗,问了他附近的情况,又找他要了熟悉城内的人,准备进城逛一逛。
元子隗疑惑道:“殿下,陛下应该和您说...不要随意乱逛吧。”
沈珠点头,而后犹豫片刻,便道:“那好吧,我不去城里,在附近逛一逛,总没问题吧。”
想想元子隗原本是站在他这边的,没想到现在居然给沈漠帮忙盯着她,唉,真是物是人非。
不过沈珠自己也清楚,进城来说的确太险,不知道城里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是一停下来,她会忍不住想多。
沈珠有时候居然会想,她要是能征善战的将军就好了。
当然,这种糊涂念头也就一瞬间。
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梦回当年杀了老皇帝一事,她还是会出一身的冷汗。
沈珠怕血。
她永远记得沈家人的血滴在她脸上的时候,那种简直像是丢了魂似的感觉。
出了围帐,冬日来,到处都可见雪,可惜西地并不算寒冷,那些雪很快融化了,便到处都是烂泥。
巨大的树木之间,有被人砍出来的道路,低矮的枞木上,此时此刻似乎还结了不知名的果子。一旦有人从旁边经过,便能听到空中有振翅飞起的鸟声。
那声音并不好听,甚至有点不祥。
沈珠觉得外面也并没有什么有趣的东西。
她有心寻着原路回去,却突然看见面前有一只兔子尾巴,飞快的从面前掠过去。
她忙问身边的侍从,“方才那不是我的错觉吧?那是只兔子?”
随从犹豫着点了头,却又警觉的提醒道:“殿下,事出有异必有妖,方才还没见到这些东西,怎么突然出现,还是让小人去看吧。”
沈珠摇摇头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自然不会对这些东西上心,算了,回去吧。”
沈珠转身就走,不出几百步,又隐隐约约听到小孩子的哭声来。沈珠还没说话,前头探路的侍从便大声开口道:“是个跌进陷阱的孩子。”
沈珠走上去看了一眼,确实是个半大孩子,勉强要往少年靠也还能靠。
他的整条腿都陷在那巨大的陷阱里头,看样子一定是很痛,痛极了。
好可怜。
沈珠问道:“从哪里来的孩子呀,这么可怜,竟然掉进这陷阱了。”
那孩子只大声哭,侍从对此感到棘手,抬头看向沈珠问询接下来该怎么做。
沈珠摇摇头,又对这孩子接着问道:“你是不小心跌进这陷阱的,还是故意的啊?”
那孩子一下子抬起头来,口中哭道:“我怎么会故意这样做,谁能想到这里有陷阱啊!”
沈珠忍不住笑起来,看那孩子又哭又喊的,于是取出来手中的帕子,她做了个欲亲自给对方擦拭眼泪的动作。
那一瞬间其实很能看出后者脸上表情稍纵即逝的变化。
而沈珠将帕子丢在了他身上,那少年像是没反应过来,吃了一惊,哭声都瘪住了。
女人笑道:“你看,还说自己不是故意的。”
她转过身,对身边的随侍道:“把他抓回去审问,一个突然出现在大营边上的无知孩童,还是西地口音,真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