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谨心中大骇,急声问道:“珠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凭什么送到宫里去!皇帝如今六十有三——”
他阿母毫不留情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手指戳脸压着声音骂道:“蠢货!你得感谢老天爷保佑,那丧门星没嫁进咱们家来!不然全家要跟着沈家一道掉脑袋!”
赵谨一下子愣住了,没说出话来。
钱天春懒得与他解释,抬腿踹他,“快去!”
赵谨恍惚着出去了,钱天春松一口气,自言自语道:“....幸好....”
她可是听说了些关于沈家灭门的首尾,看来门头太响亮,总是壁如出头鸟,会死的。
能活下去的,谁人不是老老实实,谨慎过头?
“别弄了!好痒!”
沈漠不理会沈珠的抱怨,将那草木灰继续往少女一张素白小脸上擦,沈珠之前才做了错事,现在只能仰着脸任由他折腾。
沈漠道:“在我想出新的办法之前,就只能先委屈女郎。”
沈珠抱怨:“你也知道是委屈我了!”
她张口时候不慎,吃进去一嘴的草木灰,又气得要去打沈漠,沈漠避开她的动作,继续涂她的脖子。
少年手因练剑学武的缘故,即便白皙些也是粗糙的,沿着沈珠的脖颈到了露出的一点锁骨,所到之处好像刺挠着那娇嫩的肌肤。
又还是带来了莫名的热源,让人头脑都晕晕的。
沈珠不说话了,盯着沈漠看。沈漠倒是一门心思摸匀那颜色,他做好了,抽手回去,沈珠低头瘪了瘪嘴。
最后没说出来其他的话。
沈漠看了半天成果,叹一口气,沈珠长得貌美,就算掩盖嫩白肌肤又如何,眼是眼,鼻是鼻,唇是唇,只略略减些颜色罢了。
画蛇添足罢了。
沈珠仍趾高气扬吩咐道:“将我的镜子拿来,我看看。”
看了怕她生气,沈漠道:“女郎要镜子,小人改天就去买一把来。”
沈珠抬头,沈漠不看她的目光,前者像是抓了什么把柄似的,一下子凑到沈漠面上,笑道:“是不是没什么变化?我都说了,这是天生丽质,遮不住的。”
“沈漠,你别害怕,我不生气。”
最后沈珠还是高高兴兴的顶着那一脸的草木灰出去了,因为实在是黑,仔细看她的人少了些。
沈漠带她出来转了一圈,买了些沈珠想要的东西,她腿伤还没好,是沈漠背着的。
等逛累了,就指挥沈漠送她回去睡。
沈漠出门去还东西,他早发现在楼下守着的蒋东来,东西原封不动地退还,蒋东来慌了神,盯着面前如煞神般的少年看。
“你是谁?哪来的这些东西?”
沈漠道:“东西原封不动退还给你,你的心意,还请一并收好,不要打扰我家女郎。”
蒋东来听这意思,眉头压低,很不满道:“你说女郎?你是那女郎的什么人?看起来,倒像是仆人。”
“一个仆从,还管起主子的事情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沈摸并不生气,七岁被沈珠买回家里之前,他流落在人牙子手中,骂过的话比起这些要难听许多。
少年认真道:“我家女郎,千金万两也配得,你若想娶,可有这样的钱财?”
他灼灼目光看向蒋东来,又问道:“郎君喜欢我家女郎?只管邀我家女郎上门去,女郎天真,可郎君自己藏的是什么样的心思?自古只听说三台六轿,堂堂正正地迎娶,还没听过这样便宜的。”
这一番话,不带一个脏字,将蒋东来骂得面红耳赤,他咬牙将东西接过,几乎是落荒而逃。
沈漠凝神看他背影,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定。
还是要将运船的事情快些弄好!
沈漠往码头去。
天色渐暗,下起小雪来,码头边上一艘游船内,蒋东来面色沉沉,他身边开宴的朋友姓王,乃是南康郡守的儿子,绰号小郡守。
小郡守左拥右抱两个女人,笑呵呵问蒋东来,“你怎么不喝呀?身边的女人呢?这些雅伎都是我从扬州——”
蒋东来摇摇头,恨声道:“我前些天看上个女郎,本以为美事要成,不料出了些差错。”
小郡守一听,迅速道:“还有这样的事?是谁家的女郎?点了我阿父的亲兵,抢来便是。”
这时节乱得厉害,东边的齐国,联合秦国与燕国打了过来,皇帝是左也顾不得,右也顾不得,都护们现在就是半个土皇帝。
蒋东来还有些犹豫,“抢来了...总归心不在身上,能行吗?”
小郡守哈哈大笑,“这有何惧?待她上了你家的榻,生下来个孩子,自然满腹心肠都拴在那孩子身上,到时候你打她要她跑,她怕是还不依了你!”
这番话的狠毒几乎都要浮出来了。
蒋东来犹犹豫豫,到底是刀子不挨在自己身上,愧疚感也就一瞬的功夫,立刻便道:“你说的对!”
想到沈珠略略一笑的美态,蒋东来血都涌上来,着急地站起来,朝小都护一拜,口中道:“请兄弟帮我一把!”
“莫行此礼!你我兄弟,自然是要帮你的,今夜就...”
里头人说话声音渐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