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与濮人求和这件事也算不上丢人,毕竟濮人作为西南民族,出现的时间比蜀国要早上许多,这时节这么乱,强龙也打不过地头蛇啊。
求和令一发,使者便带着沈珠以及无数珍宝上了路,那马车倒是比沈珠一开始逃难时候要宽敞许多,里面垫满了松软的被子枕头,以及丝绸布料。
她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是蜀国临时找了工人赶制出来的精美蜀缎,大红的颜色看起来很像是一回事,显得少女更加精致夺目,几乎叫人无法挪开视线。
她身边被塞了两个侍女,一个叫春桃,一个叫水晴,后者一看就是为了监视她来的,左瞧不上右瞧不上,沈珠动一下她都要多看一眼。
春桃倒是个憨的,圆脸蛋,乖得很,怕是被推上来同沈珠一起送死的。
毕竟沈珠要偷濮人的珍宝,九死一生的机会,自然没有人愿意跟过来。
春桃正在添马车里面的银碳,沈珠却挑了帘子,看外头正骑着马的使臣,他手中握着旄节,看起来仪表也算是堂堂。
沈珠问道:“他是谁?”
春桃傻乎乎的抬眼,一看就不清楚,倒是水晴看起来像是知道,抿了唇不答话。
沈珠只看她一眼,巴掌随后便落在水晴脸上,少女吓了一跳,气呼呼呵斥道:“你做什么!”
“打你。”沈珠道:“我是你的主子,我问你话,你怎么不说?不过讨打罢了。”
她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也不是那种遇见了脏东西绕着一边走的,沈珠只被培养了一种个性,那就是不顺眼就发脾气。
你不让我开心,我就让你不更不开心。
水晴捂住脸,眼圈先红了,春桃忙上来跪在沈珠面前,求饶道:“姑娘莫打了,水晴姐姐不是故意的!”
“不要你替我说话!”
水晴推她一把,沈珠看在眼里,皱眉不快,又是一巴掌抽在水晴脸上。
“都是谁教的规矩?在主子面前也这样乱跳!”
水晴崩溃了,怒斥道:“我是陛下的人!你也这么动手!你是疯了不成!”
沈珠点头:“你是陛下的人吗?那回陛下身边去吧,你现在不走,我就当你是我的人,到时候出了事情,我会告诉别人,你是我最忠诚的手下。”
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
但是如果沈珠到时候真的这么说了,那水晴就是生不如死。
她彻底明白自己面对的是怎样心狠手辣的主子,老老实实跪在沈珠的面前,回答起沈珠的问题来。
“那是蜀王后的亲弟弟,姓苏,叫苏免。”
其实本朝以来,还是继承了汉朝惯例,起名时候多起两字,不多。苏免这个名字,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差。
更何况——
“眉山苏氏?”沈珠问道,水晴摇了摇头,“不是,苏郎君不是世家大族的子弟,也没有功名在身,听说是因为蜀王后请求。”
蜀王后请求,倒是有点意思了,蜀王后不会是个傻子吧,来送她弟弟去死的?
沈珠拿捏不好这使臣的态度,一时又忍不住想问沈漠,让他给个注意,亦或是想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可是天高海阔,沈漠到底在哪里呢?
沈珠有些闷闷不乐的,只说:“知道了,你们老老实实做自己的事情吧。”
水晴再也不敢耍性,听了这话迅速点头,又去抢春桃的事情来做。
春桃傻乎乎的,见事情被抢了也不生气,老实出去给沈珠煎药了。
毕竟是和亲过去,不能真送一个瘸子,就算是好看的瘸子也不行,所以之前给沈珠看病的那些人也带上了。
沈珠吃了药,能维持一段时间好好走路。
这药方得记下来,到时候找到了沈漠,她们就得跑了。沈珠喝了药,脑子里面始终被沈漠所充斥着。
她忍不住的要叹气。
等到了晚上,使臣吩咐,扎营在野外,有护甲穿梭其中护卫,沈珠勉强算是睡了一小会,直到后半夜有石头敲马车的声音。
水晴小心翼翼地推醒沈珠,悄声道:“苏郎君有事与您商议。”
沈珠起床气本来就厉害,听了这话便更是生气,翻了身背对水晴,“不去!”
白日里什么不能商议,非要到这夜深人静的时候与她商议,商议什么?
沈珠要睡,外头的声音却更明显了些,到最后那人干脆进了沈珠的马车,听到声音的时候,少女已经抽出枕头
苏免尴尬拜礼,尚未察觉到杀意,只是抱歉道:“对不住,我不应该进来,只是有话要与姑娘说。”
“....有事情,你可以明天再与我说。”
苏免一张清秀脸上露出些紧张的意思,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水晴打了挂灯,那灯光照出两个主子的表情。
这还是沈珠第一次看清楚苏免,这位郎君长得很是清秀,区别于赵谨的那种端方,还有些天真与无忧无虑来。
很像是被家里保护的极好的孩子。
苏免不知怎么红着脸,低声道:“明天就来不及了,就快到濮人的地盘了。”
“姑娘还不知道,濮人茹毛饮血,是极荒蛮的,我实在不忍见到姑娘好好一个女郎,就这样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