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克死了全家人,如今还想来克死我百濮的首领吗?”
此言一出,原本还在抽涕的沈珠一时愣住,抬起头来看着祭司,后者伸手从火中取出碎裂的龟甲,淡然道:“你没反驳我,那我的占卜就没有错。”
“你错了...”或许是怕对方听不清楚,沈珠又扬声更为坚定道:“你错了!你的占卜是错的!”
沈漠还在她的身边,那她就还有家人。更何况,沈珠从小到大都不信什么占卜算命。
小时候也有所谓的僧人道士,游历到吴兴沈家的门口,求一碗斋饭,偶然见到沈珠了,便要拉着她算命。
只是他们都是糊弄人的,一个也算不出来,后来沈珠听阿父阿母说,什么算命都不准的,叫她千万不能相信。
再后来哥哥姐姐也是这样说的。
他们都说,阿宝儿,不要相信任何命数的东西,一切的命,都攥在你自己手里面。
后来发生的事情也的确是这样,听说东陵有个小小女郎见过一次端云大师,从而测算出她是皇后命格,而后附近同龄女郎便以“打皇后”名义欺辱她,年纪轻轻就被苛责死了。
自听闻了那个故事,沈珠就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命了。
所以即便沈家满门抄斩,沈珠也不相信面前人的胡话,就这样糊涂的把不存在的罪责揽在自己头上。
那祭司倒是被少女的发言而逗笑,快步上前来伸出铁钳一样的手捏住了沈珠的下颌,上头还带着微微的热度,很快便在她白皙的脸上留下清晰的痕迹。
沈珠目光执拗的与他对视,后者大笑道:“竟然有人否认我的占卜,真有意思!”
“你的占卜很了不得吗?为什么不能否认?”
沈珠最是受不了别人这样装腔作势,在她面前装什么样子?她还没先发脾气呢!
祭司道:“没有人会质疑我百里濮的占卜。”
百里濮...他叫这个名字?
沈珠被捏着下巴,费了半天劲才嘲笑出声道:“....所以这就是你的态度?不是重占...而是要堵住我的嘴?”
百里濮的眼睛像是鹰一样,思考面前的猎物如何分食殆尽。但是沈珠的话却确实扎进了他的心里。
百里濮站起来,松开钳制沈珠的手,转过头去处理新的龟甲。
沈珠还半跌坐在地上,踉踉跄跄的起身来,环顾四周查看周围的具体环境。
郝山霆说,他们要的珍宝就在大祭司的房中,这里算是他的房间吗?沈漠本来是要从这里偷东西?
沈珠抬起头来,看到上面的梁,忽而开口道:“你有算到这里会被人进来吗?”
百里濮抬起头来,森然注视着说话的沈珠,“那是你们中原人的诡计,我的能力并不会运用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中原人的诡计?”沈珠摇头,若无其事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看到了房梁上有快要断裂的痕迹,想必是人走过的。”
百里濮并不怎么相信她,只尖锐讽刺道:“你不知道?你若不知情,怎么会来?蜀王把你交出来,无非是想要求和罢了。”
沈珠还是一脸无辜的说不知情,虽然眼珠子还是因为撒谎而忍不住的要转,但百里濮忙着处理龟壳,偶一眼也没有察觉。
当然,他也并不在意蜀女是真的不知情还是假的不知情。
“...你只是一个人质罢了。”
沈珠却不这么以为,来濮人族是她自己要来的,现在听了这些话自然也不会生气,她犹豫着刚才还没说完的话题,想要引百里濮继续说下去。
但男人已经处理完了龟壳,又朝沈珠走过来,他的指尖还带着血,强行将沈珠又推到火堆边上,要割她的手指。
这次沈珠知道该说什么了:“若是割了,到时候你又算错了,你还要再割我不成?我不割!”
百里濮阴冷笑出声来,“你们中原人说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你若不想这样,那我就换种方式利用你,比如说,试药...”
沈珠眼泪珠子落下来,不情不愿被百里濮割开了手指,又滴了血上去。百里濮转过头去要重新验证自己的算术,留下沈珠在一旁嘤嘤直哭。
只一眼都能看出他已经不把沈珠当回事,全然放下了戒心。沈珠擦了两下眼泪,又给自己打气了一小会,才又瑟瑟的开口问道:“你说你我是人质,又说蜀王做了错事,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那语气实在是天真极了,百里濮直接道:“蜀王派人来偷东西,被我亲手抓到,不然怎么会送你来求和?”
亲手抓到...
沈漠的身手,怎么会被他亲手抓到,这不可能...
那边的百里濮不知想到什么,哂笑道:“说来倒是有意思,此人翻进来的时候胸背各中一刀,腿也一瘸一拐的,躲都不会躲,血洒了我不少好东西。”
沈珠抿住了唇,才遏制住自己的愤怒与叫声,她死死的盯着百里濮看,恨不得三刀六个洞眼,杀了对方给沈漠出气。
可百里濮也说了,沈漠进来的时候已经受伤了,是谁要害他?
沈珠察觉到自己的眼神不对,低下头去,好一会等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