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银两,什么事情都很容易。
这是沈家以前告诉沈珠的道理,他们会对沈珠说,只要你想要的,你不喜欢的,你所能触及的范围内,我们都会帮你解决好。
他们又说,钱能生钱,宝儿,你要学会如何掌控这一点。
沈珠在梦里呜咽道:“我不知道,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二姐就走上来,柔柔的擦她的眼泪,她说:“谁说的,我们沈家的儿女,没有没用的。”
她又说:“沈珠,你已经在努力了。”
不够。
还不够,那些银两还不够。
沈珠由吕元白的死再度清晰的认识到这件事,如果沈漠有一天因为帮她去杀皇帝,谋反下狱,能帮得上忙的,只有两件事,要么是沈珠的美色。
要么是钱,钱能铺开一条条路,吴兴的官员,谁敢说没拿过沈家的钱财?只不过沈家没有铺到皇帝那罢了。
再者说,就算不提这些,造反也是要钱财的,铸铁要钱,粮草要钱。
沈珠听百里濮算过很久的账,百濮部落自给自足,为了保全自己,已经快维持不下去进出账了。
那天晚上,因为总做噩梦,马东君睡在沈珠的身边,后者推醒她,悄声问道:“...你有没有想过不读书?”
马东君睡眼朦胧,听了她的话也没有反映过来,只含糊问道:“...不读书,我们能谋什么出路?”
沈珠急声道:“读了也没出路,朝中是九品选人制,你指望谁能为你作保,举你孝廉?”
“再者说,等到要查验出身,咱们的文籍就兜不住了。”
马东君听了她的话,渐渐睁开眼来,也清醒了,呆呆的看着沈珠,不知道为什么深更半夜,她突然想到了这个。
沈珠攥住面前女郎的手:“若要去拼军功,我们也做不到,但是天底下没有绝人之路,我们还有别的办法。”
马东君跟着问道:“什么办法?”
“自然是经营生意,这等时候,民不聊生,但也要活,既然活着,就一定还有营生的生意。不要指望朝廷来给我们一官半职了。”
“你是说,我们去做生意?”
“是。”
马东君头都要乱了,本能答道:“可是宝儿,你账本都算不好!”
沈珠一下子被说中了最要命的地方,讪讪的脸红,但还是抓着马东君不放,认真道:“正因为如此,所以你要来帮我啊。”
“我?”
“是极,东君,想想吧,等到了你有银两的那一天,以前你吃过的苦,就无从发生了,而且你还能开义堂,帮助别人....”
果不其然,马东君就这样被沈珠一通话说的心动,鬼使神差的点头答应。
她们如今也只是十四五岁的小女郎,最是天真,就算经历了不少事情,但也还是相信许多东西,更是容易脑子莽撞。
沈珠也知道自己不算聪明的人,但她却清楚,这一次她不会往后怯。
“将军。”
季少将军合上了军报,抬起头来环视自己的这些将士,最后他还是留下了沈漠,同他单独说话。
等沈漠出来,外头有几个督伯还没有走,他们生怕沈漠听不见一样,嘻嘻笑着,讨论道:“你可知道,那狗儿何等听话?”
“不过是卖友罢了,也没给他什么肉,只是骨头上的一点肉味,叫他也尝出来快活了!”
“是极,不过是嗟来之食,也只有狗会要吧!哈哈哈!”
季少将军做事,还是隐隐有泄露的痕迹,或许说,他并没有泄露,但推沈漠出来,蚕食了吕元川的剩余部下。
还让沈漠点兵,去追吕元川的弟弟回来。
沈漠想,万一哪天吕元川的事情藏不住了,八成季少将军会说他是遭到奸人蒙蔽,于是才会杀人,最后再讲沈漠推出来送死。
如果沈漠先一步动手,他的名声本来就不好了,动手之后会更糟糕。
这是极难维持的一步棋,棋局里面处处都是杀机。
但季少将军弄错了一件事,沈漠是很能忍耐的一个人,从被卖掉的那天起,沈漠就知道要忍,要忍下来,才有机会去做一些事情。
跟在沈珠边上,他短暂的痴心妄想之后,也变成了忍,一旦露出别的想法,沈珠就不会要他。
只有忍,才能站在棋子的后面,才能做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沈漠若无其事的离开了,回去后又点了一遍自己手下的人手,他身边同他并肩作战的将士们都还在,也已经被他提拔了上来。
劳良吉不愤道:“将军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凌阳州也看着沈漠,意思是等他的吩咐,“将军若有任何想法,只管交给我们去做。”
沈漠平静道:“我只是要随季少将军造反罢了。”
本来造反,也合他的心意,既然季少将军非要推沈漠出去当他的替死鬼,那沈漠也只能承这个情,让季少将军来当他的替死鬼好了。
手下们在营帐内争吵个没完,但也得老老实实地去做事情。
不过十天,季少将军言称,自己在鱼中吃到了一片称王的布条。
同日,营地中也无中生有出来一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