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
沈漠大声道:“是,殿下,金城本来就是流放之地,无比苦寒,一旦围城,定然无所出入。”
而如今又不是丰收的季节,城内的百姓也没办法自给自足。再者说,其实可以直接对水源动手...
兵者,诡也。
沈漠的臣服之言一下子熨妥帖了刚才还在不满的季少将军,殿下...而后便是陛下...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岂能久居人下?
更何况为那根本不理会别人死活的皇帝老儿,季少将军平静起来,时间嘛,他有的是。
“那就听你的,半月之后,若没有结果,便强攻!”
沈漠松了一口气。
他不知怎么鬼使神差想到了,如果他为给沈珠报仇去造反,是不是也会这样劳民伤财,事情就是要到人眼前才更清晰些。
可的确沈家与皇帝有一笔血债,只有造反,才能解决。他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了,现在最要紧的是城内的百姓,和沈珠。
围城只是缓兵之计,接下来的半个月,他要如何解决掉季少将军和他的随扈?
沈漠正想着,季少将军又含着笑意看着他,“陈吉,既然这计划是你想处理的,围城便交给你来做吧。”
那笑意未进眼底,带着探究和怀疑,是要沈漠给他交投名状了。
这时候如果不从,第二天想必和吕元川是一个死法。
他老老实实地下马来,同季少将军指天保证,不辱使命。
季少将军笑了,马鞭折在手里三道,指着沈漠道:“围城乃你大功一件。”
围城是前两天的事情,毕竟城中百姓本就习惯了颠簸劳碌,况且也有时候因为西秦人的侵略而短暂封城的。
在城墙上发生的事情,那些个城中官员也没想过要告知给百姓,免得惹得人心溃散,逼着开门投降。
可过了几天,大家渐渐察觉到不对劲,有城外的军户实在想回家,为了家里的老婆孩子从军营里头偷跑出来,被人发现抓住了,还以为是逃兵要扭送回去。
他在路上大喊:“季少将军反了!陈小将军派兵围城了,不信的话,你们都出去看啊!”
“我说的没有一个字是错的!你们出去看就知道了!陈小将军要饿死我们满城人啊!”
恰乱子起来的时候沈珠和马东君在家里忙着盯那酒曲,没去学堂,一群愤怒的百姓找了学堂不见陈小将军的亲弟弟,正在大街上胡乱发脾气。
就碰到了来买菜的孙大娘,有人认识她,知道是她收留了陈家两个。
后来的事情就很显而易见了。
沈珠低下头来,没想到她叫沈漠去造反,后者会做的这么快,她有点埋怨沈漠了,就算造反也不该叫这么多百姓去死的。
可是打仗哪里不死人呢?
沈珠感觉自己的脑子都糊了,不知道什么才算好,什么才算不好。
她犹豫了半天,最后干脆站起来道:“你们把门打开把,我出去。”
马东君一把捂住她的嘴,又小声道:“你疯了?这个时候出去,你会被愤怒的百姓杀了的!”
孙大娘也帮腔道:“是啊!孩子,就算你哥哥真的造反了,那也是他的事情,不应该牵连你...”
沈珠听她们安慰,心里更加难过,知道明明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还要牵连到了别人。这时候外面的声音更加吵闹,像是来了许多人一样。
马东君定了定神,对沈珠道:“不要害怕,他们不会真的进来的,我们城内并没有那么多粮草,到时候还是会开城投降。”
“他们害怕得罪你哥哥,又害怕得罪皇帝....”
门外的吵闹声响了一日,竟然真的没有人进门来,后来半夜时分,孙大娘推醒两个已经睡过去的小姑娘。
她给两人怀里一人一个塞了烙饼,是之前做好的,原本堆在那桌子上,准备未来几天吃。
沈珠惶惶不安地掉眼泪,感觉自己没出息极了,马东君道:“...我们走了之后,您怎么办?”
“该怎么办怎么办,他们能拿我个老婆子做什么?”
沈珠依依不舍的攥住她的手,老人的手摸起来有厚厚的茧子,她会做很好吃的东西,在沈漠他们租房的时候也并未要多贵的价格。
沈珠道:“大娘!等我们走了,你就去开门,说我们跑了...”
生死有命,不能要一次又一次让别人去替她沈珠。
孙大娘没点头,但也没有摇头。
马东君一把拉起来沈珠,自己反倒是哭了起来,可她没停下脚步,带着沈珠,从院墙根翻到了外头。
外头只有一个人正守着,不过也许是吃了酒,正酣睡着。
沈珠与马东君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蹑手蹑脚的出去了,才缓过来劲,就听孙大娘开了门。她们一下子跑了起来,蹲在墙根的郎君醒转,“谁!”
“抓住她们!”
亏得前几日沈珠突然有了做生意的想法,她们这几天沿着大街小巷都走过,最后窝在那用来刚转运流放之人的屋蓬后面。
那地方前些日子漏雨,金城内管流民的官员原本想要将此处修缮一番,于是就将流放之人全部移走。
沈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