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这两日,苏眇给了不少银钱给那些下人,总算套出来些消息。
这府里有两个主子,一个自然是陈将军,另一个便是当时跋扈无理的女人,是陈将军的亲妹妹。
叫陈宝儿。
但是当日所见,苏眇却觉得这两人未免太亲密了些,陈漠竟然允许他妹妹就这样随意在人前打他,阻拦的方式也是搂着腰。
更别说最后她走了,院子里只剩下两人,外头的事情又多又乱,苏眇也不是没有听过兄妹偷人,闹出弥天大错的。
只是她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准备找个机会试试陈将军,而后再说。
但这两天来,每每苏眇请人去寻这陈将军,后者都不肯来,只推搪说自己还有军务,让她早些休息。
苏眇难免有些心中发急,如果陈将军再不来,听都护的意思,左右两边的郡,听闻了她入府的消息,都有可能派人过来。
她现在只不过占一个先机,而眼见着先机也没有了。现在还被人推进水里了!
青天白日怎么会崴脚!不过是她走路的时候,突然感觉膝盖一痛...
苏眇换了衣服,在自己的院子想了半日的功夫,心里的计谋是一个换了一个。
最后她起身来,叫来侍女,道:“厨房在哪里?我从潼河带来了燕窝,今天炖起来,明天去送给...”
外头打更的响了一声。
沈珠睡着迷迷糊糊,沈漠从窗户进来,没惊扰到守在一边的侍女,他放慢了脚步,近了拔步床,又上前来替沈珠盖被子。
天气渐热,沈珠不爱盖被子也就算了,如今只是穿着一件中衣,略略能露出些肌肤。
沈漠伸出手来,犹豫着,最后将那衣服也拢住了。
他刻意没接触到沈珠的皮肤,只怕自己不小心惊扰了人,再者说,也不应该...
沈漠坐在她床边有片刻的茫然,到了今天这一步,离开了沈家,九死一生,还去建康寻人。沈漠没法承认自己对沈珠没有私心。
可他现在的权势还不够,也不能用造反的名义替沈珠报仇。
只是还来不及,所以不敢说,以前曾经的哄骗,也变成逐渐封印的事,再也不敢张口讨要。
青年的目光长久凝在沈珠的唇上,红如丹珠,尝如软糕,甜蜜而诱人。
不能做,不敢做。
他沈漠可以骗沈珠,但却因十足怜爱,不能骗沈珠。况且如今的局势,这个将军当的也不是十足顺利,若是同西秦人再开战...
他死在了马上,到时候还要给沈珠找一个去处。
“...我不会纳妾的,也不会接受那些人送来的任何人...”
男人近乎自言自语说罢,又起身来,恋恋不舍的看沈珠一眼,转身从原来的地方回去了。
自从将军府开府,侍从们一多,盯着他们的人就比以前在沈家还要多了去,沈漠不敢给沈珠惹出麻烦来,干脆劝她分榻。
沈珠虽然不高兴了一两日,但后来还是答应了。
等沈漠出了门,闭着眼的沈珠渐渐的醒过来,迷糊道:“方才有人说话吗?”
丹清一下子醒了,睁开眼道:“没呢,姑娘,可是夜里要起夜?还是要喝水?”
她下了外面的榻,刚要绕过屏风,忽而看见窗户打开了,疑惑地咦了一声,“窗户在之前不是关上了吗?怎么又开了?”
沈珠坐起来,看着那窗户,又低下头来嗅自己衣襟上淡淡的檀香味。
沈漠平日熏衣服的香料是沈珠亲自挑的,她在香粉铺子里面随便按照香谱做的,比一般檀香还要冲鼻一些。
少女低下头来,露出自己也未察觉到的笑意,似乎是在笑有些人自己说话不算数,明明是他提出来要分开,又舍不得。
做些窃玉偷香的勾当。
不对,沈珠想,沈漠这可算不上什么窃玉偷香,顶多是狗跟不到主人的身边,于是心里害怕了。
她又躺回去,对丹清道:“没事,以后就寝前,将这窗户打开些吧,免得热起来。”
丹清懵懵懂懂的说好。
隔天天气又有些阴沉,沈珠没去香粉铺子,马东君从外面进来,抖落身上的雨珠,犹豫着同沈珠道:“我瞧见有两辆马车停在你家门口,似乎还是装着人的。”
沈珠眉头也不皱一下,只淡淡道:“随他去。”
沈漠这样子,肯定不会跟别人跑了,到时候丢下主人来。
马东君却道:“你家里没个嫂子也不行,一大家子都是莺莺燕燕,岂不坏了将军的名声。”
沈珠摇头,“这我怎么管?去哪里给他寻个夫人来?”
她心思全在如何记账上,马东君一本账本子给她翻得边角都翘起来,稀里糊涂的乱写乱画,但还是一知半解。
马东君叹一口气来,问道:“你从来也弄不懂这些,以前是怎么把那些东西讲给我听的?”
她是说沈珠把周令婉教她的全盘告知这件事。
沈珠俏皮地皱鼻,笑盈盈道:“当时还是记得一点的,只是记是一回事,运用又是另一回事嘛!”
她催促马东君来教,又说:“等处理完这些事情,我还有一桩事要麻烦你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