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漠是人。
但也是匹狼,从小为了食物用尽力气,被贩卖,被殴打,被跟着许多人在一起抢东西,是沈珠给他穿上了这层衣服。
让他做一个人,甚至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
若是因为任何外力干扰,沈漠会不惜一切代价结束掉会干扰沈珠的东西。包括她的好友,也包括别的...
沈漠沉声威胁道:“你不提沈珠,还活得长一点。”
“若是叫我知道,你没有忘记你刚才听到的东西,我就会亲手了结你。”
沈漠不是一开始怀疑,沈珠出走与马东君有关系了,但他尚且没有确切的证据,因为沈珠没有直接说过。
但这女人眼里的爱意太过明显,说话的时候总有些她与自己更亲昵的感觉。
狐假虎威,也要看到底老虎给不给她这机会吧?
更何况,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珠和沈漠之中,并不需要多余的人。
沈漠厌烦这种人,不是看不出眼色,是看出来了,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然后伺机而动,以为有空隙而入。
他甩手间,女人跌坐在地,楚楚可怜的一双眼很快被泪水充盈,沈漠平静看她,只道:“管住嘴,你的命还长一点。”
说罢,男人大步走出营帐,徒留在营帐里的马东君不甘哭道:“...我明明能帮你做成事情,你为什么不愿意对我更好一点...”
沈珠明明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为什么他还是全心全意在她身上!
马东君不甘心。
她现在掌握了这么多东西,如果她能推沈漠回到齐国,到时候她就有了从龙之功,那所有以前受的苦都可以一笔勾销。
她也不用再假扮男子才能建功立业。
到时候...当然,首要之急,还是要让沈漠不得不去齐国,对于他来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
沈珠。
“啊啾!”
距大营几百里外的一辆马车上,沈珠猛地打了个喷嚏,她怀里的猫被吓得炸毛,扑进元子隗的怀里。
“真奇怪,我家猫还没这么喜欢过外人呢。”
元子隗逗弄着猫,问沈珠道:“它叫什么名字?”
沈珠摇头,“没起过,我养了很多只猫,他们聚在一起又生了很多孩子,分不清楚是哪一个。”
这是最近一段时间最喜欢的那只,所以顺手带上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沈珠总有带着猫逢凶化吉的感觉。
元子隗心里无语,但经他和沈珠多日相处,也渐渐明白沈珠的秉性来。
他问沈珠道:“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关于情报的一二三条吗?”
沈珠便扳着手指头,一条一条说清楚,虽然磕巴了,但总归是记下来了,所以大体也没问题。
元子隗这才道:“今天我们就去见一个探子。”
沈珠睁大眼睛,很吃惊道:“我们不是为了避免正在交战的金城军和梁国军,正在绕着边境交战吗?”
元子隗点头,“她就住在这附近。”
不过午后,元子隗与那商队首领言笑晏晏,说了些话,又交换了一枚看不清楚的东西,便驾着马车离开了商队。
沈珠问他送了什么东西。
元子隗道:“作为一个探子,你应该自己调查。”
“所以我现在就是在调查,明面查和背地里查都是一样的,我只是选更简单的。”沈珠道:“况且你不会不告诉我的。”
就差说你多善良了啊。
元子隗叹一口气,只觉得拿这天然会撒娇的娇娘没法子。
“是鹰羽印,凭此作为信物,可以让鹰族帮忙查一件事,鹰族会量力而接。”
意思就是,给你一个机会敲门罢了。
沈珠心里忍不住笑话鹰族小气,可是她转念一想,天底下的情报过于复杂,又不是东家上了西家的榻,查起来也需要人力。
有时候也会死人。
量力而为也是对的。
马车进了城门,沈珠猛地瞪大了眼睛,吃惊道:“咱们来弘农做什么?”
元子隗显得平静多了,“找人。”
弘农杨氏是上百年的大家族,在此之前出过许多名臣与后妃,著名的大小杨后甚至断送了整个王朝...
杨家与沈家虽然相隔甚远,但逢年过节,也是会互相赠礼的。
也就是说,沈珠说不定同杨家的某个人打过交道,以她的个性来说,很难不得罪对方。
沈珠低声道:“...要是被人看出来了,我会死的。”
元子隗不慌不忙,将马车停在一处酒楼门口,又打开马车门迎沈珠下车,同时道:“相信我们的易容术,你现在长得很丑。”
沈珠直到进了厢房,才确定他说的很丑是真的。
真的很丑。
她气得回看元子隗,后者却叫她不要照镜子了,随他出门,时间快要到了,两人穿街过巷,一路竟然到了一处酒楼的后门,从那被人迎上了二楼。
包厢内坐着个极妩媚诱人的年轻女郎。
她穿了一身淡紫色的纱,外罩大袖袍,行走间都是妖娆身形,转过来也没个正型,见元子隗进来,少女眉眼鲜活,欲上前来凑到元子隗脸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