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珠忽而问道:“我这样,会不会让身边人很累?”
她睁大了眼睛,可怜兮兮的,抱着猫看人的时候像是猫化成的猫妖,乖顺,又天真,还有些没心眼,和不在乎别人。
却偏偏也是这点不在乎别人,方能做到抓心挠肺,叫人难忘。
元子隗心想,若是从现在耐心培养沈珠,不出十年,她想要的情报,都可以轻松得到。
不对,就算现在,只要这绝色女郎开口,天下亦有不知多少人愿意说出自己所有的事情。
可惜,沈珠不能为鹰族所用啊。
她身边的人正在为她图谋一个天下出来。
元子隗道:“人不是寻常动物,人遇到自己不喜欢的事物,想尽办法也会躲开。”
换句话说,若是你让身边的人很累,自然他们就会因为这点逐渐疏离你,很快离开你的身边。就算有所求,可沈珠还有什么好给的呢?
少女忍不住弯起唇角,这样说,她并不会让沈漠觉得累了?就算她是少年心性,没个稳定,沈漠也不会因为她的事情而生气?
沈珠心中的苦涩慢慢的消散去了,那点快乐很快掠上少女的眉眼,最后化为行动。
“我要给沈漠寄信。”
元子隗不同意,他们的行踪应该是绝对保密的,一路上一直有人给边境造反的将军寄信,很快就会被别的势力发现。
沈珠不太高兴,鼓着脸,最后只好道:“那我写了,自己揣着总行了吧。”
元子隗勉强同意了,但又嘱咐她,最好别在信里说什么,总归是不安全,到时候被人偷拿了去。
沈珠一连的点头,元子隗便起身离开房间,任由她去写了。
他在弘农,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杨氏在背地里面以钱财扶持二皇子,太子的位置也坐的不安稳,这是鹰族选边站的重要时机。
他不可能因为认识了个被太子抄家的少女,就贸然决定到底要顺从于哪边。
元子隗轻松翻进了杨家的院子,巧妙躲闪侍从家卫,翻上主殿的梁,根据春水给的情报旁听里面的动静。
杨氏家主乃叫杨况,前番渡水后,他们家过了百二年,才恢复从前十之八九的气势,仰赖的就是这位家主。
杨况正说话着:“...诸位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何必闹得这么难堪?”
“太子来了,到时候如何和二皇子交代?”
“是极!如今梁国江山,被那蜀国拆去一息,又被金城军拆去一方,只齐国虎视眈眈在右....二皇子若不速速登基,怎么——”
“慎言!”杨况道:“如今天还没动呢,你就图变了!”
“不是我等发了疯,是那金城军,家主可知,只这一日,又两城投降,一城兵败?”
“好了,三弟,咱们便将话说的明白些,皇帝老糊涂了,照这样下去,到时候江山成别人的了,那上来的将军不过是个白衣出身!”
“如何会尊重我们这些世家贵族?”
堂内争论个不休,杨况捶桌,难掩愤怒道:“如今二皇子不过十四岁,他登基来,难道天下就会好吗!”
“好啊!看来你还是想依附太子——”
元子隗看着这帮衣冠楚楚的世家子弟吵架,实在是没意思,他对于中原人的印象一概是如此,表面是一套,肚子里却藏了千百句话还没有说。
即便是一家人,也是这样满腹心思的互相猜忌怀疑。
不过,倒是没想到沈珠那小家奴这么了得,竟然能连破数城...
他有意将这消息同沈珠说,但是转念一想,沈珠现在心思都挂在怎么谋杀太子上,估计知道了也没有什么用。
青年等人散去,才寻了个机会又溜出去。
他平常一般不会做这么冒险的事情,这次也是迫于无奈,才兵行险棋。
回去路上,一个小乞儿撞上他来,“哥哥,有人叫我给你这个。”
他将兜里的银钱送了一枚给那乞儿,才接过纸条,打开来,是让他去酒楼的印。
怎么春水又叫他?
青年不明所以,警惕沿着小路从后门进了酒楼,上了包厢,开门前刚抽出怀里的匕首。
一进门,才听到笑声。
春水怀里搂着个穿着西域胡服纱裙的女郎,背对着他正在说话,听到脚步声,那女郎转过头来,是沈珠。
眉心还点了一枚花黄。
日光的余晖虚虚的落在少女的眉目之间,为她增添半分似人又似神女的气韵。但转眸之间,便清楚认识到,这是人间才有的活物。
见他来了,沈珠逃似的躲在他身后,低声道:“她非要给我换了这身衣服,我推脱不开,你总算来了。”
元子隗看向春水,后者摊手道:“事情帮你问了,太子今晚就会落榻,只是今晚,他们决定宴请太子于杨家。”
“到时候,杨家蓄养的那些家妓都会出现,你带着的这个姑娘,正好可以这个时候进去。”
元子隗摇头道:“家妓之间彼此相识,这件事一下子就会被戳穿。”
“你错了,杨家换家妓的速度太快,家妓之间彼此根本不了解,再者说,家妓们战战兢兢的活着,谁也没有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