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0019就算长了一岁,沈珠也并没有想象中一下子变得长大了许多。
晚上做梦的时候,不自觉又梦到以前,沈珠坐在秋千上头,是大兄来推她,她小小一个人,坐不住,总要打跌。
大兄就说是秋千的不对,应该打秋千。
那时候阿父站得近,闻言就笑道:“稷儿,你把她都惯坏了,到时候嫁去别人家,可怎么办呢?”
大兄当时低头给沈珠绑头花,见沈珠一脸不解的眼神,又捏了捏她的粉糯脸蛋,才也笑着道:“我沈家的女儿,自然是不愁嫁人的。”
“再者说,她的夫君自然比我们要十倍百倍宠她,不然我也不舍得,您说对吗?”
父亲哈哈大笑,说确实是这个道理。
梦醒过来,沈珠抬头看见沈漠沉睡着的俊脸,又不自觉的喜悦与苦恼着,就好像头一次明白那番话到底是在说什么。
又清醒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婚配。
沈珠下了床来,收拾好了领着暗卫去看铺子,一边夸耀自己的本事高,能这么快就将药酒做出来,到时候买了一定赚的盆满锅满。
暗卫看着少女喜滋滋的样子,没说话。
沈珠自顾自说完了,又要去看附近有没有正在出售的宅子,既然沈漠说了,她就准备去买一处,到时候住起来也方便。
尤其还是要分开。
沈珠想,这世上的事情,例如月圆或缺,总不可能全然圆满的,有时候,总归是要失去些,只是多与少的区别。
她要为以后做两手准备。
首先还是要有钱,其次还是要分开住,到时候免得还要闹出如金城一样的误会。最好的情况,是能有合适的时机,到时候...
沈珠摇摇脑袋,不想了。
转头来,看见暗卫还是不说话,沈珠有些好奇,虽然暗卫平常也是个哑巴似的。
但因为沈珠天天同他说话,所以现在也多了几句话,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反驳沈珠的话。
沈珠问道:“怎么了?”
两人一边往外头走,暗卫一边犹豫着张口:“...建康那边传来消息,那位快不行了?”
沈珠一愣。
那位?哪位?是太子,还是皇帝?
若是皇帝死了,那她沈家的仇?
沈珠急得问道:“你怎么不早说?”
暗卫盯着沈珠看了一眼,又叹气道:“你一定觉得心里很欢畅是不是?”
沈珠心想,若是皇帝死了,那沈家的仇无法彻底被她解决,但也算是看到恶人的现世报应。
毕竟一开始皇帝还没有这么容易死,之前也没传出皇帝生了重病的消息,那他就这么突然的死了,可不是暴毙?
沈珠想到这里,几乎都要掩不住脸上的笑意,若真等他死了的消息传出来,少女一定要去路边卖鞭炮放!
不过如今恰过春节,家家户户也的确有放鞭炮的,想必以避讳的心理,太子登基,也得押后,要将忌日往后拖...
暗卫冷不丁道:“你以为这是一件好事吗?”
“蜀地早已丢失,漠北被你主仆烧成一锅滚烫的水,金城军群龙无首,各自分立。”暗卫低声道:“你刺杀太子不成,在弘农又惹下乱子!”
天下的情态,不过是在瞬息之间风云变化,皇帝一死,就等于拉开最后的遮羞布。
沈珠明白过来意思,脸上一下子发白,却还嘴上逞强道:“弘农的事情与我无关!你明明知道不是我,萧迟也会设计别人!”
暗卫叹一口气来。
不说话了。
他们穿过街巷,沈珠找来的人正等在那,欢喜的迎过沈珠,又来给这位年轻女郎介绍这处小宅子。
是按照前朝的官员住宅样式建置的,后来那官员又被调回去,地方上便开始争先恐后模仿他的住宅。
两进,有三个厢房,外间也有,能住下主仆不少,还有厨房和书房,就连花园,也有小小的一个。
来的人说这处宅子是因为主家被发卖了,所以才转手出来,虽然荒废了一年,但也是好房子。
最重要的事,不贵,请人清扫一番,便可以住下。
沈珠对于衣食住行早没有从前那样挑剔,问了价格之后稍稍砍价了些,便取出银钱来给对方,要来了房契和地契。
那人便恭恭敬敬的收下钱,又说有什么需要的,例如需要些奴隶,便来找他,卖的很便宜。
沈珠原本想推辞,转头想起一件事,又请他帮忙看看,有没有会说南陲话的,挑几个过来在她府上用。
那人千恩万谢的出去了。
沈珠扶住院子里面的柿子树。
她抬起头来道:“只见北方生柿子,也没想到南陲之地,竟然也有这东西,不知道是谁人种在这里的?”
她心里想,人要是能选就好了,选做荒山野岭的一棵树,被鸟啄,被日晒,被雨淋,被虫子咬穿了心,被藤蔓厄住了命。
“...皇帝到底还有多久?”
暗卫道:“我不知情,我离暗卫司太远了。”
沈珠又转过头来道:“你去给萧迟写信,说这天下与他平分,问他愿不愿意。”
“你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