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河卒
齐玄素赶忙询问道:“敢问老先生,我该如何离开此地?”
“既来之,则安之。”老人示意齐玄素稍安勿躁,“鬼国洞天被道门视作禁地,等闲人无法踏足,既然来了,不如随着老夫到处走走,下次再来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齐玄素有心拒绝,却也知道自己想要安然离开鬼国洞天的办法还要着落在眼前的神秘老人身上,被道门灵官押着离开鬼国洞天可不算安然离开。
齐玄素只好答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固所愿也?我看小友的表情可不怎么情愿。”老人哈哈一笑,转身走在前面。
小丫头看了齐玄素一眼,蹦蹦跳跳地跟在老人身后。
齐玄素快走几步,跟上老人,稍稍落后半个身位。
老人所到之处,白雾纷纷退散,显露出其后的真容。
放眼望去,尽是高低错落有致的各色建筑,就算齐玄素对帝京的印象不深,也能认出是典型的帝京风格,与他先前走过的那条长街别无二致,只是不见半个“人”影。
齐玄素隐隐感觉到,不是没有“人”,而是“人”都躲藏了起来,就好像大军过境,家家户户闭门,不敢在街上乱走。
正想着,无数白雾向老人的脚下汇聚,然后化作一道虹桥。
老人领着孙女直接走上虹桥。
齐玄素举目望去,一眼竟是看不到虹桥的尽头,只能看到通向雾茫茫的深处。
齐玄素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走上虹桥,虽然脚下软绵绵的,好似踩在棉花上,但好歹是脚踏实地,没有直接跌落下去。
齐玄素道:“还未请教老先生名讳。”
走在前面的老人头也不回道:“老夫姓殷,名九阴,九九重阳的九,阴阳的阴,殷九阴。”
“请恕晚辈冒昧,殷先生名中阴气略重。”齐玄素道。
老人笑道:“一只老鬼,不叫九阴,难道叫九阳?”
小丫头插话道:“爷爷,我听说取名都是有讲究的,如果命中缺什么,就要在名中补什么,爷爷的确是缺少阳气,应该叫九阳。”
“没大没小。”老人笑骂一声,“阴极阳生,九阴既是阳。”
“原来是这样。”小丫头恍然道。
虽然老人自称是一只千年老鬼,但齐玄素至今也没看出这老人到底是人是鬼,无论是哪种情况,都说明老人的境界修为高出他太多太多,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
走了不知多久,虹桥已经完全延伸入浓重的
雾气之中,虽然老人所过之处,仍旧是云开雾散,好似披风破浪一般,但齐玄素向两旁望去,仍旧是雾气滚滚,看不清虚实,好似行于云端雾海之上,甚至周围的雾气与雾气凝结而成的虹桥已经连成一片,不分彼此,若非有老人在前面引路,齐玄素都要担心自己一脚踩空掉落下去。
再走一段,虹桥终于开始往下,脚下的虹桥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齐玄素松了一口气。
待到离开虹桥,终于脚踏实地,老人一挥手,眼前的雾气向两旁退去,显现出一座巨大的宫门和连绵的城墙,通体以黑色巨石构筑,观其格局,与其说是一座内城,倒不如说是一座宫城,高有近十丈,城门上书“午门”二字。
戏文里常有“推出午门斩首”的说法,说的就是这座门了。
齐玄素一惊,这里果真是复刻了一座帝京城?
老人指着午门道:“当年的皂阁之主号称‘幽冥天子’,所以在鬼国之中复刻了整座帝京城,这里被道门之人称作‘幽冥帝宫’。如果没有这些雾气,无论身在城中东南西北哪个方向,都能清晰看到这座内城,与帝京皇城颇为相似。”
齐玄素问道:“这些雾气是什么?”
殷九阴说道:“这些雾气是道门搞出来的,至于具体原因和作用……你很快就能知道。”
齐玄素点了点头,没有继续问下去。
出午门之后,继续往南而行,便是承天门,往东是太庙,往西是社稷坛。
老人没有出承天门,而是往社稷坛而去。
社稷坛始建于前朝太宗年间,与太庙相对,分别位于承天门的一左一右,对应“左祖右社”的说法,除去社稷坛之外,还有拜殿、戟门、神库、神厨、宰牲亭等。社稷坛分为太社坛、太稷坛,供奉社神和稷神。社神即是土地神,稷神即是五谷神。
齐玄素随着老人走入社稷坛。
天为阳向南,地为阴向北,社为土地,属阴,所以坛内建筑均以南为上。最北为戟门,也是主门。
过戟门、拜殿,拜殿之南即是太社坛。
不过太社坛已经不见踪影,只剩下一座雄伟大殿,高有三十丈,若非白雾遮挡,只怕在午门就能看到。
这座大殿十分奇怪,四四方方,屋顶十分平整,没有屋脊,也没有瓦片,就像个凳子。
事实上,这座大殿的确是一个凳子。
因为一个巨人正坐在“凳子”上面,犹如古时传说中的巨人神灵。
这也就罢了,仔细看去
,虽然这个巨人已经瘦得皮包骨头,但似乎是用无数尸体堆砌拼接而成,异常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