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已经从西戈壁撤军,不过还未返回楼兰,仍旧驻扎于雍州境内。
仍旧是秦无病领军。
“将军,道门天罡堂的公函。”一名身着武官常服的黑衣人大步走进中军大帐,将一张公文笺递到秦无病的手中。
秦无病有些莫名心虚:“天罡堂……不会是兴师问罪来了吧?不应该啊,他们知道这事不赖咱们,说到底还是他们自己内斗的缘故。对了,是哪个司?不会是新任掌堂真人吧?”
参将犹豫了一下,说道:“是第八司。”
“第八司?”秦无病一怔。
“就是原来的第九司摇光司,和上官真人的原第七司整合一处变为第八司,现任副堂主是慈航真人的爱徒张月鹿。”参将解释道。
秦无病点了点头,望向手中的公函。
字数不多,很快便能看完。
秦无病皱起眉头:“我的亲兵中没有叫魏无鬼的,不过这个名字很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参将提醒道:“将军,那个救了县主的人。”
秦无病忙于军务,不可能把一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记在心上,经参将这么一提醒,立时想起来了:“是他,我给了他一块牌子。”
然后秦无病用手指弹了下手中的公函,有些哭笑不得:“听张月鹿话里话外的意思,这小子拿着我给的牌子招摇撞骗去了?甚至还惊动了道门天罡堂。”
参将苦笑道:“当初此人就曾强行闯关,本就是胆大包天之辈,还杀了我们一名甲士,只是我们理亏在先,又有县主的面子,这才没有计较。”
秦无病拿着公函来回走动:“张月鹿找他做什么?是不是要做我们的文章?关键是他犯了什么事,公函上面是一字无有。”
因为张月鹿只是猜测和怀疑,没有真凭实据,再加上朝廷和道门毕竟隔了一层,需要留有余地,所以田宝宝未曾在公函上言明万修武的事情。
此时大帐中还有一名白发老者,此人身份不俗,乃是两代江陵郡王的谋主,名叫司空嵩,出身儒门。参将进来之前,秦无病正在与司空嵩下棋。
一直没有说话的司空嵩些开口道:“若是寻常小事也就罢了,可如果是牵扯到道门内斗的大事,在这个敏感的关键时刻,我们便万万不能牵扯进去,甚至连半点瓜葛都不能有。”
秦无病停下脚步:“先生说的没错,上官敬的事情,已经把我们卷了进去,我们不能再卷得更深了,否则就真没办法脱身了。”
两人对视,一时无言。
过了片刻,司空嵩缓缓道:“道门讲无为,最起码在明面上讲无为,所以没有不可一日无君的说法,大掌教之位空悬个十年,三位副掌教大真人轮流当家也不是不行。不过三位副掌教大真人毕竟年事已高,飞升之期将近,所以看这架势,大掌教推举在即,早晚就是这几年的时间了。三位候选人,东华真人、慈航真人、清微真人,张月鹿是慈航真人的心腹传人,她在这个时候找我们,恐怕所谓的魏无鬼只是个由头,醉翁之意不在酒。”
秦无病若有所思道:“请先生说得再明白些。”
司空嵩压低了声音:“陛下见了清微真人,这是不言而言,意思要插手道门的内政了。可朝野上下也不是铁板一块,许多阁老不敢在明面上反对,暗地里都持反对意见,表面上是反对李家。归根究底,当今陛下颇有当年道门五代大掌教的遗风,只是因为有道门在侧,才略有收敛,若是将道门和朝廷都握在掌中,不说我们这些小人物,就是阁老们也只剩下跪地磕头的份,那才是真正的乾纲独断,内阁如同虚设,这是阁老们不愿意看到的。”
秦无病顺着说道:“再有就是,李家与皇室牵扯很深,几位阁老则与正一道、全真道交好,甚至可以说是利害一体,同进共退。”
“正是如此。”司空嵩轻声道,“如今看来,陛下插手道门内政有四种结果。”
“第一种结果,陛下成功拿下道门,身兼大掌教和皇帝,天无二日,国无二圣,这无疑是陛下最希望看到的结果,却也是最难的。”
“第二种结果,陛下扶持李家登位,双方联起手来全面压制其他势力,秦李二家联合执掌天下,就如玄圣和高祖当年。不过因为是李家有求于陛下,还是要以陛下为主,李家居后,继而形成道门低朝廷一头的格局,百年之后,世人都要称赞一句陛下压服了道门,反观前朝帝王,被儒门拿捏于股掌之间,如同傀儡,落水而死之人不知几何,不可相提并论。”
“第三种结果,虽然陛下和李家都未能夺取大掌教尊位,但是维持现状,使得道门内部三足鼎立,朝廷居中调停,虽然朝廷不能完全掌控道门,但道门各方势力都有求于朝廷,使得朝廷处于相对超然的地位。不过居中平衡实非易事,陛下在世时还好,再往下几代帝王,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未必有如此手段,能否维持这等局面就很难说了。”
“第四种结果,也就是最坏的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陛下彻底失败,道门反而因此整合一处,推举出一位强势大掌教,全面反击朝廷。”
秦无病问道:“这与此事有什么关系?”
司空嵩轻声道:“勋贵一派一向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