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繁华闹市,骑马不便,齐玄素干脆下马牵马而行。
正走着,齐玄素忽觉有人在自己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以齐玄素如今的境界修为,又得了方士的部分传承,灵觉敏锐,哪怕是身在闹市之中,也是进退自如,被人近身拍了下肩膀而毫不自知,却是没有这般道理。
齐玄素惊讶间回头一看,是个大约知天命年纪的老者,白发白须整整齐齐,神色略显古板严肃。
“金错刀?”来人低声问道。
齐玄素恍然,这是主顾找上门来了。
“阁下是?”齐玄素问道。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老人当先朝不远处的太平客栈走去。
齐玄素略微犹豫,跟在老人的身后。
到了客栈,自有伙计帮齐玄素照料马匹,齐玄素跟着老人径直上了二楼。
老人似乎是这边的熟客了,对伙计打了个手势:“老规矩,两个人。”
“得嘞。”伙计高高应了一声,噔噔下楼去了。
二楼是雅间,都被隔开,也不必担心别人打扰,老人开门见山道:“你可以叫我‘菩萨蛮’。”
说话间,老人从袖中取出一枚金紫鱼符,证明身份。
齐玄素仔细看了金紫鱼符,问道:“阁下是如何认出我的?”
“七娘曾给我看过你的留影,所以我认得你。说来也是巧了,我每天都要到这里吃酒,远远看着像你,没想到真是。”老人回答道。
齐玄素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有的留影,还在七娘手里,不过七娘瞒着他干的事情太多,已经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随他去吧。
菩萨蛮又道:“你来得比我预料得要晚。”
齐玄素坦然道:“路上遇到了一些意外,也是怪我,招惹了‘天廷’的人,被那个风伯一路追杀,差点死在他的手里。”
菩萨蛮闻言上下打量了齐玄素一番:“可你还是好好的,能从风伯手底下逃生,想来是有些真本事,又是七娘推荐的人,这趟人镖对你而言,应是不难。”
齐玄素问道:“关于这件事,七娘已经跟我说过了。事关江南大案,不敢马虎大意。不知是不是‘客栈’那边的刺客?”
“‘客栈’也是七娘跟你说的?”菩萨蛮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齐玄素如实道:“我遇到过‘客栈’那边负责收尾的刺客。”
菩萨蛮点了点头,沉吟道:“这件事本与‘客栈’没什么关系,不过幕后之人大概是害怕留下痕迹的缘故,不敢贸然动用自己的人手,只是不断雇佣‘客
栈’的刺客。这些刺客也不是‘客栈’成员,不过是一些在‘客栈’中讨生活的江湖人。”
齐玄素点了点头,这与刺杀张月鹿的情况都能对得上。
正说话间,伙计开始陆续上菜。
齐玄素随意扫过一眼,都是些简单的下酒菜,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酒,这可不是江南那边流行的黄酒,也不是西洋盛行的红酒,而是正宗的白酒,已经开了泥封,辛辣气息已经扑面而来。不会喝酒的人,闻一闻就要醉上一分。
用的不是酒盅,而是大碗。
这是张月鹿的最爱,却不是齐玄素的最爱,如果齐玄素不靠真气抵御酒劲,甚至会醉。不过在他有了武夫体魄之后,酒量倒是大涨,不说千杯不醉,几斤还是不在话下。
菩萨蛮亲自给齐玄素倒上一碗酒。
然后菩萨蛮又给自己满上一碗,朝着齐玄素一举。
齐玄素也只好端起酒碗,与菩萨蛮一碰,将碗中之酒一口吞了下去,只觉得火烧火燎一般,蔓延至整个胸腹之间,而且还辣嗓子。
菩萨蛮也一口干了,笑道:“好,好,好,痛快。”
齐玄素摇了摇头,正要说话,就听隔壁房间乒乒乓乓一阵声响,然后一个人大叫一声,似乎从窗户摔了出去。
齐玄素顺势起身朝窗外望去,就见一人正狼狈不堪地爬起身来,没什么伤势,就是有些灰头土脸。
然后就听这人朝楼上叫骂道:“好你个周瘸子,不讲武德,来偷袭我。”
隔壁响起一个声音:“不服气么,有本事上来再打过。”
底下的那人显然是吃了亏,不肯上去,大声道:“你怎么不下来?”
“你上来。”
“你下来。”
“你有本事就上来。”
“你有本事就下来。”
齐玄素不由摇头失笑。
便在两人拉扯的时候,客栈的伙计终于出面了,大声道:“你们要闹事,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别的酒楼客栈,当然没有这么大的口气,可这里是太平客栈,是道门的产业,遍布天下各大府镇,就连玉京和帝京也不例外,太平客栈的总掌柜一职通常由一位二品太乙道士担任,地位不低,自然有这等底气,就连伙计们也不怕这些豪客。
不过今天却是遇到了硬茬子。
那人不敢上楼,却不把一个小伙计放在眼里,一下便跃到伙计的面前,伸手抓住伙计的肩膀。
虽然太平客栈是道门的产业,但道门还至于让有了品级的道门弟子做客栈伙计
,一般都是让道门弟子担任掌柜,而且是公认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