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白望着林宁在母亲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一幕,那肝肠寸断的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觉得分外好笑。
她又望了一眼林宁手腕上缠绕的白纱布,看着上面沁出来的星星点点的血迹,不由得翻了个白眼:没想到林宁倒是改变了策略,为了能从戒毒所出来,竟然连自己都舍得伤害。
她可记得清清楚楚,林宁向来是一个极为怕疼的人。
平常她连打针都不敢,这次居然能有勇气割伤自己的手腕,她倒是小看了她。
收回自己的心神,阮白故意用袖子抹了抹眼睛,装做出悲伤的模样,走到林宁和周卿的面前,轻声的问道:“妈,妹妹没事了吧?我听说她割腕自杀了,宁宁怎么这么傻?”
女子清脆的声音响起,让林宁倏然一震,一双恨意满满的眸颤动了好几下。
良久,她才勉强的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抬头,佯装可怜兮兮的模样:“姐姐……”
周卿自然也注意到了阮白,她放开了林宁,望了一眼大女儿,抹了一把眼泪:“你妹妹没事,就是医生说伤口太深了,要是抢救再晚一步,宁宁可能就没有命了……我可怜的孩子,实在太傻了!”
而林宁那一声姐姐,倒让阮白多看了她一眼。
这女人基本上很少喊她姐姐,现在是改变对付她的错略了?改用可怜攻势了?
阮白倒也不戳穿林宁的小心思,走上前,拉着林宁未曾受伤的手,抚慰道:“妹妹,你以后万万不可再做这种傻事了,生命只有一次,弥足珍贵,哪能随便放弃呢?你不知道,你在戒毒所的这段日子,爸妈可为你的事情愁怀了,爸每天愁眉不展,向来不抽烟的他,现在烟不离手。妈更是为了你整日以泪洗面,你以后可要争点气,切莫不能让他们再失望了,更不能再沾染毒品了。毒品那玩意儿一旦接触,自己的整个人生都被它毁了。”
她的话一出,惹得周卿更加红了眼,而林宁却在心里冷笑连连。
看看,这虚伪的女人话说的情真意切,可她有必要当着母亲的面,一次又一次的提她吸毒的事情吗?这不是在她心口处捅刀子?
再说,若是养父母真的关心她,怎么可能放任她在戒毒所任人欺凌,甚至不相信她的话?
但是此刻,林宁却知道自己刚从戒毒所出来,万不能再惹是生非。
她当即皮笑肉不笑的道:“姐姐教训的是,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妈,我错了,我不该碰触毒品,更不该辜负您和爸爸的教诲,我以后一定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我做了错事,不奢望爸妈能原谅我,只希望看在我们母女一场的份上,能让我留在林家继续孝顺你和爸爸……”
林宁用的是眼泪攻势,还有周卿对她的不忍。
她不信她跟周卿毕竟做了十多年的母女,素来心慈手软的她,会将她撵出家门。
果然,周卿沾满泪痕的脸颤了下,眸中涌出感动,她抱紧了林宁:“宁宁,你是我跟你爸的女儿,虽然我们没有血缘上的关系,但这么多年我早把你当成了我的亲生女儿。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我们当然会让你继续留在家里,难不成谁还会将你赶出去不成?”
林宁怯生生的眼神,落到了阮白身上:“姐姐,你……你会不会不想让我回到林家?”
阮白作为局外人,却皱了皱眉。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宁本性就不善,她不信在戒毒所呆了两个月,她突然变好了。
如若她是真心悔过,回到林家本本分分的过日子,那倒没什么,但若是她做出对父母和林家不利的事,那就休怪她不客气。
于是,她便笑着对林宁道:“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管你做了什么错事,只要能改过自新,只要谨遵自己的本分,这个家里自然还是欢迎你的。”
她这样一说,周卿倒也松了口气。
她这个大女儿向来善解人意,不会因为小女儿的过错而斤斤计较,便摸着林宁的头道:“宁宁,你姐姐对你一直牵挂着呢,怎么会排斥你呢?等你出了院,咱们就回家……”
阮白在旁边听着,也上前亲热的握住了林宁的手:“妹妹,你别想那么多,凡事都放宽心,在医院先好好养伤,我会常常来看你的。宁宁,你要记得,一时错会赢得别人的谅解,但时时错就会成为过街老鼠了,到时候可能就连爸妈都保不住你了……”
林宁会演戏,阮白自然也会。
母亲说过,她是一个宽容大度,又善良温柔的姐姐,那她就尽职做好一个姐姐的责任,不能丢了自己的人设。
她是善良,但不能愚昧的善良,更不能过分的善良。
林宁是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反噬自己一口,所以面对着她的时候,阮白自然也是戴着一张假面具。
林宁哪里看不出阮白在演戏,她只恨这女人佯装的功力越来越高深了,这一副姐疼妹的画面装的淋漓尽致,就连母亲都信以为真。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