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丽娜端着水果进来。

“小芸，辛苦了，先吃点水果。”杨丽娜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表情，进来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微笑。

水果都是喜好切好的。

看着很温馨，但是实际上很窒息。

这么多年，她的母亲一直不知道她对橙子过敏，每次吃完橙子之后，她的浑身都会起疹子。

她没有说过，母亲也没有发觉。

杨丽娜说，橙子好，补充维生素，只要是杨丽娜觉得好的，就一定是好的。

谭芸的视线从水果上面移开，然后略显慌乱的把自己的笔记本收起来。

“在写东西？”杨丽娜问。

“我随便写写。”谭芸出声。

这次杨丽娜没有把她的笔记本拿过来，而是直接搬了一张椅子坐在了谭芸的旁边。

“小芸，刚刚我也想了很久，我知道这件事情妈妈也有错。”杨丽娜叹口气。

谭芸愣了一下……这是母亲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承认她也有错。

谭芸还是不敢相信，打算听一下自己母亲下一句说什么。

果然……

“小芸，妈妈这是最后一次替你做选择好不好？你答应妈妈去学习钢琴，以后我再也不逼你了，你想做什么我都可以支持你。”

杨丽娜一字一句，说的一脸真诚。

谭芸扯扯嘴角，到头来，还是说的一件事。

“妈，你从来不问我喜欢弹钢琴吗？因为你不敢问，你怕我说不喜欢，你担心我达不到你的预期，但是……难道我就不能选择了吗？”谭芸握紧拳头。

她在母亲面前的时候容易心软，然后继续听她的。

这样分明就是一个恶性循环，所以这一次她不要那么做了，她必须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那你说，你想怎么做？”杨丽娜的表情忽然变的狰狞起来，“我已经很照顾你的想法了，你隔壁家阿姨的女儿，从小就开始学些六门其他课程

，人家怎么从来没有抱怨过？你呢？我就是让你学习了一个钢琴而已，你就处处和我作对，你知道吗？我出去的时候，和大家聊天，他们说自己的孩子多优秀，谈到你的时候，我只能说钢琴不错。”

谭芸终于知道了。

因为她不是别人家口中的女儿，所以母亲一直这么严苛。

到现在为止，母亲对她应该很失望吧？

谭芸扯扯嘴角，“妈妈，对不起，我没有做到你希望的那个样子。”

“宝贝，妈妈不是这个意思，今天发生的事情确实太多了，小芸，你是谭家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我和你爸爸全部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你能明白我们的良苦用心吗？”

谭芸垂头，那种无力的感觉……今天尤为强烈。

谭芸微微喘口气，“妈妈，要是我不能弹钢琴了呢？”

谭芸下定决心，抬头看向杨丽娜。

杨丽娜听见这几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她一下子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能弹钢琴了。”谭芸再次重复一遍。

杨丽娜下意识的就把自家女儿的手拿了起来，还以为她受伤了。

但是看见什么问题都没有的时候缓缓松口气。

“小芸，妈妈也知道你压力大，但是有压力才有动力，你这几天要是不想弹没有关系，妈妈给你放假，两天可以吗？等两天之后，我们就去上课。”杨丽娜还是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家女儿。

在她的心里，谭芸就是唯一的期待了。

谭芸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就算是说了实话母亲也不会信的。

不对……应该说是她不愿意相信。

“小芸，妈妈刚刚做了一个手术……”正当谭芸想继续输出的时候，杨丽娜的声音忽然软了下来，听上去也多了几分凄凉。

“什么手术？”听见手术两个字的时候，谭芸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医生诊断肿瘤，但是好在发现的比较早，医生说应该没有什么事情，直接切除了，我知道你要比赛了，担心影响你，所以自己去做的手术，没有告诉你。”杨丽娜叹口气。

“医生说……这个肿瘤还有再次出现的可能，所以不能经常生气，小芸，你应该懂妈妈的意思吧？”

杨丽娜一句话，谭芸把刚刚想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她扯扯嘴角，“妈妈，还是健康更重要一些，要不以后你就不要管我了，我自己的事情会处理好的。”

“小芸，只要你按照我的要求走，就是对我最好的回报了。”杨丽娜拍拍自家女儿的肩膀，“小芸，刚刚我说的方案你赞同吗？先出去玩两天，然后回来。”

谭芸缓缓吐口气，貌似她现在也没有说不的勇气了。

谭芸颓废的点点头，“好，都按照您说的做。”

杨丽娜的唇角缓缓勾起，随即把旁边的水果拿了起来，“小芸，吃点水果吧，你呀，最近太忙了，都忘记好好补充一下维生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