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跟顾思渊两人的家，时间已经是晚上9点半，再从市区赶去机场肯定已经来不及了。

夏知也放下了去找他的心思。

只不过她回到家时，神情恹恹，连林阿姨都看出来了。

林阿姨见了夏知，问：“太太身体不舒服吗？”

夏知神情懵了一瞬。

她的脸色看起来那么差吗？

夏知对她微微一笑，“我没事，忙了一天有点累。”

她踩着拖鞋，走上楼梯。

一头扎进浴室准备洗澡，在镜子前，仔细端详镜中自己的脸色。

镜子里的人，熟悉又陌生。

脸蛋依旧漂亮，但是，神情恹恹，像是变了一个人。

就像单调的音乐，缺乏灵气与灵魂。

她仔仔细细卸了妆，将自己的脸洗干净，冲了个澡。

洗完澡出来已经十点了。

顾思渊二十分钟前发来了微信，【我结束了，到酒店了，你呢？】

她给他回了：【刚洗完澡，困得眼皮打架啦，我先睡了哈。】

没等顾思渊回复，就把手机关了，把自己埋进薄被里。

没有顾思渊她也能睡好的。

没有顾思渊她也能过得很快乐的。

她一直是这么过的。

夏知，没有哪束光会一直不离开。

不要因为光偶尔光顾，就心生向往。

就当这几天是一场梦，梦醒了各归各位。

大概是白天跟她爸爸又吵了一架，她心情不是很好，迷迷糊糊入睡的时候，脑海中产生的画面全是小时候的委屈。

一个张牙舞爪的暴躁老人，口喷唾沫，烦躁憎恶。

“你有病吧？你一直给你爸打电话干什么？你爸在工作，不工作，哪来的钱养你？”

“我妈妈有钱留下来......”

“啪”的一下，挨了巴掌，脸蛋火辣辣的灼烧般的疼痛。

-

二十分钟前。

顾思渊看了手机忽然脸色就黑下来。

陈睿在身边小心问他：“出什么事了？”

顾思渊眉心紧蹙，对身边的陈睿说：“立刻准备下私人飞机，现在飞回海城。”

陈睿：“啊？”

他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九点四十分了，路上折腾来折腾去，到家最快都得一点多了，第二天早上五点就得赶回来。更何况，现在检查飞机，也得个把小时。”

顾思渊说：“得回去。夏董今天去找太太了。”

她还差点挨打。

最后那个表情，让他有些不放心。

疲惫又厌倦。

陈睿听顾思渊的话说得急迫且肯定，立刻打电话联系了机组，定下了返程。

两人一路上都没再多说话。

顾思渊半路收到夏知说要睡觉的消息。

刚想拨个电话回去，夏知的手机已经关机。

陈睿声音很轻地问：“关......机了？”

顾思渊淡淡的“嗯”了一声，脸色像是浓郁无光的黑夜。

陈睿知道夏知向来懂事，他也不会说“太太不会生气的”这样的蠢话。

他知道，现在不是太太生不生气的事。

而是，自家这位霸总，舍不得太太受一点委屈。

顾思渊一路马不停蹄地奔波回家。

半夜到家已经快两点了，丢了行李在门口，长腿交叠奔跑起来，路过琴房的时候，他顿住了脚步。

里面传来微弱的琴音。

顾思渊的心口猛地一缩。

他放缓了因奔跑而急促的呼吸，放轻了脚步，怕惊到她。

他手掌贴上门把手的时候，发现手心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

手心出了汗。

他这样的停顿之后，拉开门，夏知也正好弹完琴立在门前。

夏知看见他整个人都怔住了。

“完。”

她声音很轻，像是呢喃。

顾思渊的声音也很轻，从喉间滚出一生低哑的气音：“嗯？”

静谧的房内，夏知神情恍惚地说：“病入膏肓。”

居然幻想出了人形。

着魔了，着了顾思渊的魔。

顾思渊莞尔，心软得像是陷入沼泽，他伸出臂膀将她抱入怀里，“烫的，热的，感受一下？”

顾思渊熟悉又安心的味道传入鼻尖，实在太真实了。

夏知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不是刚下会吗？不是明天还有会吗？”

顾思渊说：“不放心你。”

幸好他回来了。

但，还是晚了。

夏知说：“都快两点了。”

顾思渊：“嗯。”

夏知：“你明天还有会，早上五点又得飞回去。”

顾思渊：“嗯。”

夏知听见顾思渊的心跳声隔着胸腔传来，震耳欲聋。

她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也感觉到胸腔不断被撞击。

凌乱，失了节奏。

夏知声音又闷又低地说：“顾思渊，你疯了吗？”

顾思渊哂笑一声，把她抱在他们差点P......y起来的钢琴上，双臂困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