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远山与独孤凌云各自生怒,言语针锋相对,一时间,梦蝶观里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但是刀魁刚才那一番肺腑之言,的确也让不少人幡然醒悟。
如今,朝廷有意招安各地的武林门派,洞庭血莲教、昆仑藏剑宫,都已经效力于朝廷,一旦张洪崖今日率众举义,集结各门各派齐上天山,朝廷必然有所警惕,甚至为了削弱武林势力,召回一些主力人马,趁机剿灭各大门派,届时,外患未除,内忧再起,这座武林怕是真要就此没落了!
众高手想到这里,一些人望向席远山、葛云雄的目光中,竟是多了几分仇视。
“诸位,依老夫之见,结盟一事暂且不议,必要之时,张长老自然会将应敌之策告知于大家,我等今日共聚此间,把酒言欢,也足以表明武林中人齐心之意,震慑天山魔宫!”
万毒太岁眼见氛围有变,开口安慰道。
紧接着,苏擒龙、段衡、风长衿等人陆续起身,表示赞同,原本还一昧挑理的霍长峰,也就此收了脸色。
“过了今日,老夫自会动身前往南北各地,亲见沐逢春、徐君福、玉青瓷等宗师强者,好言劝说,细商他日共讨魔宫之事,大家请放心,除魔斩恶,本我重任,张洪崖绝不会袖手事外,让大家坐以待毙!”
说罢,张长老眉目凝重,单手抓起了酒碗,众人见状,亦是撇下对彼此的偏见与敌意,纷纷举碗,共饮而尽!
直到这时,梦蝶观里的氛围才有所缓和,众高手陆续坐下,开始谈一些寻常琐事,面子虽是给到了张洪崖,但一些人依旧对此心存芥蒂,只不过没有将不满的情绪摆在脸上。
而在道观外,乌云密布,骤雨倾盆,南柯子带着庄梦蝶立于山顶,老人手握玉器,朝天一指,无数灵气顿时化出一片结界,遮风挡雨。
没有了急雨穿林打叶的杂声,也让在场的众修士,更清晰地听到山坡处传来的美妙琴音。
布阵过后,南柯子远望天边的阴暗云景,双手负于身后,怔怔出神,小道姑见他没有丝毫回道观的意思,不禁问道:“师父是不想沾染太多的武林之事吧?”
“呵呵,你既然知道,那为何当初还要盛邀群侠来梦蝶观?道真派一场宴席,就能招来两千余武林修士赴宴,此事传到仙阳,怕是为师要成为朝廷的眼中钉了。”南柯子微微一笑,道。
“抱歉,徒儿愚钝,不如师父想的更深刻,我只想着借此一事,能让道真派在江湖上名气更大···徒儿甘愿受罚!”小道姑咬了咬牙,答道。
“傻丫头,我几时有说过要罚你?”
南柯子依旧是面容平静,轻眨眼眸,道:“其实仔细想来,此事是利害参半的,自从朝廷招陌狼烟入宫,秦牧皇帝欲吞并整个道门的野心已是昭然若揭,说不定哪日,就会逼迫为师也入朝为官,到那时候,或许因今日一场宴席,会有很多武林义士出手帮忙。”
说到这里,南柯子转身看着爱徒,和蔼一笑,道:“只是以后再遇到这种事情,要先与为师商量一番,切莫自作主张,免得酿生祸端。”
“玉衡真人。”
只闻一声呼喊,释剑菩萨、弥勒菩萨、琴圣三人齐齐落身于山顶,来到了南柯子身旁。
“哦?琴圣、元海大师为何也离席了?”南柯子明知故问地笑道。
曲流觞则是淡淡一笑,避开话题,道:“呵呵,我见秋赋偕柳娘子也出了道观,现在里面坐着的,都是武林中的英雄豪杰了。”
随即,几位三教高手各自发笑,唯独小道姑在一旁听的似懂非懂。
“玉衡真人,贫尼听闻你前阵子去了东海,可是为寻玉粲真人的下落?”顾秋韵启唇问道。
“不错,早些年间,玉粲真人云游东海,至今下落不明,我前往稷下学宫拜访了儒门文贤,据他所说,玉粲真人在他那里住了些时日,随后一人去了碧海千屿,至此,江湖上再无人见过他。”南柯子叹息道。
“碧海千屿?天下十八位宗师之一,金鳞王的领地?”庄梦蝶好奇地问道。
“嗯,碧霞千屿,鲛人一族世代在那里繁衍生息,与凡人不同的是,他们没有腿脚,身上长着鳞甲以及一条硕大的鱼尾,就生活在深海之下,那金鳞王是世上唯一一个修炼出腿脚的鲛人。”曲流觞开口解释道。
“那玉粲真人的事情,你可有去碧霞千屿打听?”元海大师问道。
闻言,南柯子摇了摇头,又是一声叹息:“我在稷下学宫,听闻了湘月古墟的祸事,便急忙赶了过去,尚未来得及拜访金鳞王。”
“玉鼎真人勿忧,说不定哪日,玉粲真人就会回到彩彻云衢与你相见了。”曲流觞好言安慰道。
“但愿如此吧,老夫还打算过几年,和他、和云昭一同退隐山林呢。”
“道真派不可一日无掌教,师父万万不可退隐!”庄梦蝶急切地说道。
“是啊,道门三脉,当属玉衡真人你的修为最高深,你若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