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此,推断出宁康帝的一二心思。
……
大明宫。
当宁康帝收到贾琏的奏表之后,已批阅奏章有些木讷的他,立马顿住了朱批御笔。
仔细看了一遍,他陷入沉吟,随即对边上的戴权招了招手。
“你瞧瞧这封奏表。”
戴权微诧异,虽然他深得宁康帝信任,但是像这样宁康帝直接让他看奏表的事情,还是很少的。
毕竟,如何防止太监擅权,是每一个皇帝的必修课。
接过瞧了一眼,戴权笑道:“镇远侯忠于王事,练兵如此勤奋,不愧是皇上看重的臣子。”
轻拍一句马屁,抬头却见宁康帝一言不发,眼神深邃。
戴权心里微凛,立马知道皇帝想听的不是这个。
一时间额头冷汗都要下来了,还以为自己中饱私囊的事东窗事发,宁康帝这是敲打他来了。
总算跟了皇帝几十年,深谙宁康帝的心思,理智的想到即便皇帝要敲打他,也不会用贾琏的奏表为由头。
对了,贾琏,领兵!
福如心至一般,慌乱中的戴权抓住了重点,面色都郑重了起来。
他悄然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主子,镇远侯此举可算是帮了咱……镇远侯手中虽然只有区区几千兵马,但是按照镇远侯所言,他这数千兵马,可敌京营数万之兵。
虽然咱也不知道真假,但是从当初校场试炼的效果来看,镇远侯对于火器的掌控,确实是远超别的将军。
他又训练了一年之久,料想必有成效。
这且不论,关键是火器营的城外营地,距离那儿只有十里,一旦……主子或许就能用得上!”
戴权说完便观摩宁康帝的脸色,见其眉目散开,他这才松了一口气,知道选中了正确选项。
于是又道:“虽然陈大人和赵指挥使他们担心镇远侯的出身和立场,但是奴才却不这么看。
镇远侯虽然出身荣国府,其祖贾代善和……但他自己却是实打实由主子一手加恩提
拔起来的。若无主子的慧眼识英才,镇远侯也不过就是国公府一个不受待见的纨绔而已,何来今日赫赫声名?
且奴才观镇远侯爷对主子也是忠心耿耿。这些年来,大皇子和三皇子屡次示好拉拢于他,他都丝毫不为所动,这些主子也是知道的,由此也可见镇远侯的忠心。
此番若能得镇远侯襄助,于主子的大业,必是有如虎添翼之效!”
戴权从一个小太监,做到如今的大明宫总管,领内相之名,算来五十来年了。
但这五十年,他无时无刻不活在太上皇的龙威之下!
他对太上皇的龙威,可谓是敬畏到骨子里。
然而身为宁康帝的绝对心腹之人,生死荣辱都和宁康帝绑在一起的他,却绝无背叛宁康帝,投身到太上皇麾下的可能。
所以,当他知晓宁康帝意欲犯上的时候,他内心是恐惧的,他比任何人都怕宁康帝失败。
因为宁康帝失败,就代表他这个高高在上的内相,一下子跌落谷底,甚至连性命都会不保。
也因此他希望宁康帝手里的筹码越多越好,做的准备越充分越好。
这就是他不遗余力的在宁康帝面前举荐贾琏的原因。
宁康帝显然听懂了他的意思,但其还是摇了摇头,“此番应该还用不上他。他是一柄利剑,朕自有大用的时候,却不是现在。”
宁康帝随口解释了一句,便无意再多言,而是话头一转,询问道:“朕想问的是,你如何看待他这个时候上如此一封奏表?
莫非,他是猜到了什么?”
宁康帝深色的眉头高高皱起。
他很确定他自从有主动夺权的念头以来,一直行事无比小心谨慎,力争不留一点痕迹。他深知事以密成的道理。
即便是他最信任,最得用,且此番行事必须用到的人,也不过是事到临头才知晓的。
这不足五指之数的人,都是和他的利益完全绑定在一块,绝无任何背叛他的理由的人。
但是如今贾琏一封奏表,却让本就精神紧绷的他,一下子高度紧张起来。
无他,贾琏这封奏表,实在是太合他的心意了!
虽然他没有打算让贾琏参合这一次事变,但是能够合情合理的将贾琏的五千兵马布置到铁网山外围,不是相当于给自己的计划多上了一道保险,他何乐而不为呢?
但贾琏为什么就这么懂事呢?
若只是巧合还罢了。
若不是……他知道贾琏是个聪明的人,莫非是他看出什么端倪,故意来迎合自己?
宁康帝并不是很担心贾琏的忠心。诚如戴权所言,贾琏的一切几乎都是他赐予的,综合他对贾琏的观察,他不认为贾琏有背叛他的理由。
他担心的是,若是贾琏能看出来,难保没有别的有心人也可以。
这些人中,但凡有一个人胆敢向太上皇风闻告密,都将使他的计划彻底落空!
这是他无法接受的。
他自己无法断定,这才试探戴权的看法。毕竟一人计短。
“怎么可能!”
戴权大诧,下意识的音量都提高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