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水镇属于淇江县,淇江县有一个码头,来往客商较多,因此,淇江县的繁华不低于州府。
淇江县有两条街全是香铺,本地人不是很多,来往的大多数是各地客商。
秦荽跟在萧辰煜的身后在拥挤的人群里朝前走着,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第一次有人挡在她的前面阻挡着来自前方的拥挤人潮。
两人进了一家颇有规模的香铺,门口的小伙计十分热情,见到萧辰煜和秦荽忙迎了上来。
当得知是有十香丸要售卖时,伙计把两人引到了旁边的待客小厢房里:“二位请坐,我这便去请我们家二掌柜的来瞧瞧。”
等他走后,萧辰煜说道:“都说店大欺客,其实有时候店能做大,定然也是有原因的。”
秦荽笑了笑:“嗯!”
离开家的秦荽不怎么爱说话。萧辰煜深深看了她一眼,微微蹙了眉,虽然秦荽看起来在笑,但她眼里根本没有笑意,甚至像是戴了面具让人看不真切。
一个十六岁的姑娘第一次跟着未婚夫出门,却根本没有娇羞或者高兴的情绪,反而还不如在她家中那般真实自在。
两人都不说话了,还好掌柜的来了,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一进来便面带笑容拱手致歉:“哎呀,让两位客人等久了,实在是不该,客人可千万莫要恼了。”
萧辰煜也站起身拱手回礼,笑着寒暄了两句才坐下,掌柜的打开箱子看里面的十香丸,刚打开盖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掌柜的鼻子微动,眼睛便亮了。
“这都是你们自己做的?”掌柜的问,眼睛却停在十香丸上,手指拈了一颗起来放在手心仔细看,还凑近了嗅。
“是我们做的,这十香丸的香方也是我未婚妻的先生教给她的,只此一方,绝无仿品。”
此香方其实是秦荽在原有的十香丸香方基础上添减了香料自创而成,当初做出来的时候,就连先生都赞叹不已。
昨天决定要来县里后,秦荽便和母亲一起做了半夜的十香丸,所以今天的量并不少。
本来还以为要分开几家才能卖完,谁知,这二掌柜十分爽快,每层都打开来瞧过后说全要了。
秦荽从未卖过东西,没想到如此容易,等拿着五十两银子从香铺出来时还有些不真实感觉,而那位二掌柜还在门口说:“二位有了香品,只管送来便是,咱们聚香楼童叟无欺,价格绝对公道。”
萧辰煜哈哈笑着和对方道别,秦荽只在一旁不说话,心里倒是挺佩服萧辰煜,没想到他一个读书人竟然也能跟商人你来我往的应付,在谈价格时是一点都不退让。
“我要去一趟书店,随后再去看人如何?”萧辰煜征询秦荽的意思,秦荽自然没有异议。
走过几条街道后,两人进了一家并不起眼的书铺,书铺和其余店铺不同,来往的都是读书人,所以里面很是安静,就连要买东西时也不会大声喧哗。
萧辰煜熟门熟路走到柜台前,轻轻敲了敲柜台。低头打算盘的掌柜抬起头,见到萧辰煜的时候,脸上露出一抹笑。
这笑容可不是对待普通客人的敷衍假笑,而是看见朋友的真诚笑容。
“你是有些日子没来了,你不是要摆摊卖画,怎么还有空闲来县里?”掌柜的边说着便从柜台里走了出来,手指了指门帘,意思是里间说话。
进了里间,掌柜的请他们坐下,还让人倒了茶进来。
萧辰煜这才指了指秦荽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子,今儿来是准备些成亲用的东西,顺便把这本书给你送来。”
说着,把手里提着的布包放在了桌上,又跟秦荽介绍对方是这家书铺的掌柜的,喊他刘叔便是。
等两人见了礼,掌柜的便急忙解开布包,里面是一本并不厚的手抄书,掌柜的忙拿起来翻了翻,不停点头:“不错,不错,真是不错啊!”
随后放下书,看了眼秦荽,摸着下巴上的胡子对萧辰煜说:“什么时候成亲?老朽也去讨杯喜酒吃吃。”
萧辰煜忙起身拱手行礼,又把时间说了。
掌柜的点头,又问:“喜宴摆在何处?”
秦荽也看向了萧辰煜,她也想知道成亲后会住在哪里?难道是那萧辰煜守孝的茅屋?
萧辰煜笑道:“自然是玄妙观,刘叔到时候早些来,我家中没有了长辈,有了刘叔坐长辈席,我这心里也舒坦了。”
刘叔似乎知晓萧辰煜家的情况,但还是问了句:“你家那些长辈都不请了?”
“算了,就算我去请,他们也未必来,来了也不是真心替我高兴,那我这大喜的日子闹得不愉快,何必呢!”萧辰煜十分洒脱,一副就事论事的样子,倒也没有不高兴。
刘叔也点头认同:“我就喜欢你这一点,不拘泥这些烦忧之事,做人就该洒脱些才是。”
秦荽静静坐在一旁,思绪有些飘远。
萧辰煜借住道观,难道自己成亲后也跟着他借住道观?要不和他商量一下,成亲后住到自己家里去?
萧辰煜拿来的书是他自己写的话本,这几年他便靠着写话本赚钱给母亲治病,多数读书人喜欢看话本,但却不会放下身段去写,萧辰煜却是毫无负担,写好了就送来给刘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