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事。
卢夫人近日早晚都在烧香。
外面那些不赞成她家大郎做皇夫的传言,听得她心神不宁,气不打一处来——人家两个天作之合,一个愿娶,一个愿嫁,怎就轮到这些人来叽叽哇哇了?
崔琅从外面回来,站着喝了半盏凉茶,才安慰又在问他外面种种风声的母亲:“阿娘不必总操心这个,只要太女殿下心意不改,长兄这皇夫之位,便谁也抢不去!”
卢夫人叹口气,点着头,强迫自己镇定从容一些——她家中这也是头一遭嫁儿子,做母亲的难免患得患失,就怕嫁不出去,砸在手里,再伤了孩子的心。
是以,卢夫人又问:“你长兄近日入宫几次?可有陪殿下用过膳?对了,我让人赶了几套新衣,你记得让人送去玄策府。”
崔琅边应着边坐下去,往椅背中一靠,让一壶拿折扇给自己扇风,一边叫苦:“母亲与其操心长兄,倒不如替您的次子多上些心,您要知道,乔家那边八字还没一撇呢。”
“你急什么。”卢夫人自有打算:“待大典之后,封赏都下来了,你能谋个正式体面的官职,才好叫我拿得出手……到时我再亲自去乔家拜访王夫人,也能添些底气。”
又交待儿子:“在那之前,你在外面见着乔祭酒,记得要机灵殷勤些。”
“这哪里还用您说!”崔琅道:“儿子每每见着祭酒,就差当牛做马了!京畿方圆百里内的狗,都能闻着我身上冲天的谄媚味儿!”
他却也不觉委屈,反而乐在其中一笑:“只要能将绵绵娶回家就行!”
给自家郎君扇扇子的一壶只觉没眼看,又不禁在心中感慨,想当初,他家郎君可是京师头号纨绔浪荡子,谁能想得到竟坐上了家主之位。还和大郎君一样,双双成了叫人没眼看的绝世大情种。
崔琅还有旁的事要做,也没敢多坐,起身时,笑眯眯地问母亲:“当初我问阿娘,我有没有可能不娶四大家的女郎——阿娘可还记得是如何答的了?”
他阿娘当时答,万事皆有可能。
他便又问,那有几分可能?
阿娘认真答:【同你变成狗的可能差不多。】
崔琅几分得意地出了前堂,见着院子里的大黄狗,弯下腰去,冲大黄叫道:“汪!”
端坐的大黄歪头,挪了挪屁股:“——呜汪?”
崔琅哈哈一笑,开怀不已,负着手,哼着小曲悠哉而去。
次日早,崔琅正欲出门,却听仆从来通传,说是有客登门。
这客人是胡焕,他是跑着过来的。
虽有四年未曾见面,但崔琅回京后,胡焕已数次登门,昔日情谊倒是依旧。
此时胡焕热得满头大汗,也顾不上喝茶,张口就问崔琅:“东罗使者入京了!你猜猜来得是谁?”
崔琅只觉莫名:“我怎会认得东罗的使臣?”
“不……不是使臣!我说岔了!”胡焕卖关子失败,干脆直言:“是昔致远!不对,是东罗的国君金承远亲自来了!前来参贺我朝新帝登极大典!”
崔琅也很意外,从椅中站起了身:“他竟亲自来了?”
想了想,又道:“似乎不对吧……太女登基的消息按说不过刚传到异邦,他怎会来得这样快?你确定消息无误?”
五月里,朝廷正式定下太女登基大事,距今不过月余,虽已传告诸邦,但算一算时间,各邦国即便拜贺,势必也要等到新帝登基之后了——昔致远怎还赶在大典前头到了?
“消息自然不会出错,玉柏也知晓了!”胡焕道:“此刻人已入宫去了,太女殿下亲自宣召的!”
提到太女殿下,胡焕的语气格外激动。
他至今都无法想象,当年的他竟然是和未来的天子陛下,未来的东罗国君,以及未来的崔氏家主一起结的社打的马球!
一群人当中,只有他最没用。
可偏偏因为有此等经历在,所有人都觉得他必有过人之处,只是他擅于藏巧于拙,有才能而不显露出来,包括他的父亲也这样认为,如今对他格外看重,弄得他怪心虚的。
崔琅已经快步往外走:“我也入宫瞧瞧去!等我消息!”
胡焕的消息的确无误,远道而来的金承远已经入宫。
金承远之所以能来得这样快,是因为时刻都在留意着大盛的局势变动。
李岁宁很看重和东罗的邦交,这数年来,不管大盛内政如何风云变动,东罗与江都贸易往来只愈发密切,消息通道也因此尤为畅通——李岁宁自北狄还归,李隐败于京畿的消息,金承远只比江都晚十日知晓。
而得知李岁宁入主京畿的消息后,金承远便已经动身入盛了,那时不过三月底。
他笃定李岁宁将会在不久后成为大盛的新帝,而他想要亲自来拜贺,这既是为了彰显东罗臣服的诚心,也是发自他的本意。
邻国君主自江都入境乃是大事,旁人不知,李岁宁却不会不知,早几日就遣了礼部官员出城前去相迎。
金承远被请入宫中,淮南道各刺史官员也都在,此刻同在殿内。
其他官员闻讯,也在陆续入宫的路上。
顾二郎一心向往传闻中的皇城,好不容易才向王长史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