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年纪已不小了,并无任何为官经验——不是待人接物的经验,而是做一个好官的经验。说不定哪只脚踏错了路,磨损了心志,反而要万劫不复,平白丢了他这天赐的机遇,再坏了和陛下的情分。
他向姚冉这样评价自己:【虽擅技,却无德,绝非治国之才。】
他想留在江都,继续专心发展作坊与工造事业。
况且,抛开其它不提,江都如今可是实打实的钱袋子,人都走了怎么成?他想帮着陛下捂好这只钱袋子,省得漏了财去。
在自知之明这方面,沈三猫与郑潮倒有两分相似,虽有所长,但都不认为自己适合官场。
无二院中,郑潮正在和两位先生喝茶闲谈。
郑潮心情很好,不时发出疏朗笑声。
他所求一直是启蒙开化世人,发扬传学之道,而今天下即将迎来新气象,他要的机会也真正就要来临了。
几人闲谈间,一位先生笑着说:“新君即位大典院主不曾前往,待来日天子大婚,院主却总不能不去吧?”
郑潮笑起来:“要去,自然要去的!”
新君即位,这是国事,他一个搞学政的,自然没道理掺和。
可天子大婚,这就是他的家事了,嫁外甥可是头等大事,做舅父的不去撑场子怎么行?
郑潮几人在此处吃茶谈笑,无二院中其他的教书先生们,此刻却聚在一处,表达对和州文人的不满——那群人率先写了好些诗词夸大和州与陛下的渊源,简直岂有此理!
可不是单他们有笔!
先生们一致认为,是时候调动一下学子们写诗的积极性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无二院的学子们每日不忘三省吾身——饭否?学否?诗否?
因而,一时江都城中文气四溢,赋诗声压过蝉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