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权力。
他的权力直接源于皇权,只受皇权支配。他是天子的伴侣,也将是皇权最安全最有力量的守护者。
想通了其中一层层的用意之后,一阵沉默后,那手持诏书的官员不禁问:“……现下当如何是好?”
又是一阵沉默。
这沉默最终化为一声叹息,以及朴实无华的四字:“就这样罢。”
诏书都已经被中书省发出去了,他们还能去闹不成?
且人家一个刚交了兵权,一个是大权独握的天子……这统共才太平几日,他们还是见好就收吧。
有官员还算想得开:“实则这样也好,如此大才,弃之不用,倒也可惜……”
“咱们这位新君,很会用人……”
“岂止是会用人……”年长的官员长长地感叹一声。
这位新君还很擅长使用她的皇权,她竟然这就懂得了礼法的真相,通晓了天子不受礼法所困,而来化育礼法的最高规则。
她想用皇夫来做事,同时不想为“夫”字所困,于是不依后宫礼制,转头封了个护圣亲王。
大刀阔斧任性大胆,敢信人敢用人,却好在也见深思熟虑权衡把控。
“但少不了要盯着啊,万一哪天不受控……”
“我等想盯着皇夫,皇夫说不定反替天子盯着咱们呢。”
“操心的时候还在后头。”
“做官哪有不操心的……”
官员们说着话,或叹息或凑趣,却到底也没有再出现反对的声音了。
末了,那名年长的官员又叹一口气,拈须自语般道:“真是要见常化之象了……”
他咬重了“化”字。
他这把老骨头,忽然也觉得坐在了一匹健硕年轻的马儿背上……
叫他既怕这一把老骨头被颠散了架甩下马去,却又有些忍不住期待前路究竟是怎样的崭新风景。
他要在这官场上多活几日,看一看这个大胆的帝王究竟能将这天地乾坤改成何等景象。
“走吧,去礼部瞧瞧,听听他们打算如何筹备天子大婚……”
“走走走……”
礼部,崔琅手持那道诏书,闭了闭眼睛,却是砸下了两滴眼泪来。
他的上峰王岳:“……大喜之事,崔大人何故泣泪啊?”
崔琅哽咽道:“正因是大喜……”
有些话是说不得的,说了便有自大冒犯不知足之嫌,可是……自他领官入朝之后,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的确在想,长兄一身本领,就此困于后宫,是否会很可惜?
你情我愿,长兄心甘,本不必他这外人来多言,所以他也不曾多言,可是此时见这手中这的赐封一品亲王的敕封诏书……他却打从心底为长兄高兴,也惭愧自己竟还是看轻了新君陛下的眼界与决断。
且长兄若仅为臣子,如此手握重权树大招风注定难以长久,今后做陛下身边的护圣亲王,护于圣人身侧也为圣人所护,却可以更加稳妥无虞地施展才干了。
“都是聪明人,也都是有心人……”王岳含笑道:“这是真正的社稷之福。”
崔琅擦了擦眼泪,找回了欢喜激动:“也不知长兄是否已经接到圣旨了!”
崔璟昨日交出兵符后,便折返玄策府中安排交接余下的事务。
圣旨已经送到了玄策府。
在元祥等人惊异欣喜的目光中,崔璟回过神来,却是即刻出了玄策府,上马入宫而去。
明天便是中秋。
李岁宁难得早早料理完了公务,崔璟到时,只见她没什么帝王威仪地蹲在殿院中刚开始泛黄的银杏树下,和阿点一起逗着几只猫儿。
她穿着常服彩裳,小猫儿不识人间真帝王,去咬扯她的裙角,她也并不生气。
见他来,李岁宁转头,露出笑意,喊他:“崔璟,快过来。”
崔璟走过去,手中拿着那卷明黄绢帛。
他说:“先前并未听陛下提起过此事——”
“我以为你猜得到呢。”李岁宁站起身:“原来你没猜到啊,那你便敢交兵权了?崔令安,你当真什么都不打算要啊。”
“那你也太好欺负了。”她看着眼前处处出色的青年:“你不再是崔家人,又将玄策府还给我了,你什么都没有留,万一日后我欺负你,你岂不是没处去,那也太可怜了。”
崔璟几分好笑地看着她:“陛下是天子,有心欺负我,王府也护不住我吧。”
“这倒也是。”李岁宁似认真想了想:“那我日后尽量少欺负你些。”
崔璟垂眸看着她,温声道:“可是陛下,这不单是家事,更是国事。”
“我当然知道是国事。”李岁宁也看着他:“你不是要为我铸剑吗?什么都没有如何来铸?况且我还有很多事需要交给你去做。”
“崔璟,我喜欢你,却也看重你。”
她很坦然地道:“你有你的功劳和才干,若因我之喜欢,便将你终生困在这华殿中,那我与暴殄天物的昏君何异?”
话已至此,崔璟便也如实道:“我不想因我一人,为陛下平添阻力。”
却见那身穿华裳披帛的少年女子君主于银杏树下单手叉腰:“谁敢阻我?”
“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