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起过冲突。”
昌氏已是心跳如鼓:“是有此事……”
“阿慎行事一向冲动,又待当年被拒之事耿耿于怀,且他向来并不将李氏子弟放在眼中,此前长孙七娘子将要被定为太子妃之事已是人尽皆知,想来他是不会乐见的……”
明洛看着昌氏,“故圣人此前便多番提醒,也交待父亲要多加约束阿慎,只是不知那些提醒约束之言,阿慎可听进去了没有?”
昌氏一时不知该做出什么表情:“阿慎他……”
“所以,圣人令我来探一探阿慎。”明洛微微笑道:“但我思来想去,既是自家之事,还是与母亲直言为好。母亲通达,阿慎行事定瞒不过母亲,想来您心中定有分辨在。”
对上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想到这双眼睛背后的帝王,昌氏握着茶盏的指尖只剩下了冰冷。
她强自让语气听起来还算平缓:“圣人她如今……是疑心阿慎与此事有关吗?”
“母亲是聪明人,当知此时已无必要再以言辞试探于我。”明洛道:“圣人既为圣人,又岂会容许被自家人欺瞒?”
“……”昌氏一时再无言语,只手心里沁满了冷汗,几乎已要握不住那只茶盏。
“圣人为一国之君,行事除了观真相,更要观利弊得失。”明洛目色幽幽,看着昌氏:“如若有人自作聪明,而让旁人揪住了把柄,打一个措手不及,令圣人与明家陷入被动之局……”
“母亲可知,那将会酿成何等大祸?收场之际,那自作聪明者及其身边之人,又会是何等下场?”
昌氏竭力托握着的茶盏,最终还是从满是冷汗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砸在脚边,碎瓷与茶水同溅。
何等下场……?
若此事果真走到了那一步,给明家带来祸事,给圣人招来麻烦……那么,世子之位不必想了,国公夫人的身份也不必妄想,甚至她的母家昌家也会因此遭祸!
她和那个逆子,及昌家的下场,大约只会如这只茶盏一般摔得粉身碎骨……
可这分明是明家的错,那个孽障姓明而不姓昌!
但天子之怒,又岂会落向自家?
明洛话中的“提醒”已经很明确了。
不安,恐惧,愤怒,不甘,无力等诸多情绪撕扯着昌氏。
明洛看一眼那跌碎的茶盏,缓缓起身来,叹道:“母亲太累了,何妨歇一歇呢。”
廖嬷嬷面色雪白,上前收拾那碎落一地的碎瓷。
“若阿慎清清白白,自是再好不过了。”明洛最后道:“若他果真行差踏错……现下或还有挽回的机会,此中轻重,母亲还须细细思量明辨。”
见那道身着女官官服的身影走出了暖阁,昌氏冰冷的指尖微颤。
廖嬷嬷的声音里也尽是颤意:“夫人,圣人她……”
昌氏在脑中一遍遍分析着当下局面利弊,可无论她想多少遍,还是胜算已失。
如今定罪常岁安之事牵涉太多,已非她一人之力可以抗衡……尤其昨夜冯敏失踪之后!
说是失踪,可那带走冯敏的黑衣人,必然就是常家的……绝不会有第二种可能了!
纵她不想承认面对,可走到这一步,局面已经完全失控了,和起初她预想的全然不同!
常家,朝堂,圣人……
她的能力在后宅之内向来所向皆靡,可此时此刻她陡然清醒……妄想以后宅手段左右涉及朝堂势力之事,终归是她异想天开了。
昌氏唇边颤颤扯出一个讽刺的笑。
断臂求生,在于当断则断。
她从不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蠢人。
片刻,昌氏开口。
“让郡主留步。”
廖嬷嬷顿惊:“夫人……”
昌氏需一手扶着椅身,才能平稳站起身来。
“取命妇服,替我更衣……”
“我同郡主一同……进宫,面圣。”
……
“女郎。”
常家外书房内,常刃正将各处探子所得禀于常岁宁,包括这个消息:“……半个时辰前,应国公夫人随同那位明女史进宫去了。”
常岁宁沉默片刻,道:“迟早之事。”
昌氏此时急着进宫,绝不会是为了区区冲喜侧室丢失之事而去面圣。
且是与明洛一起,那多半便是要断臂坦白了。
近日从各方态度及魏叔易的那张字条便不难看出,那位帝王事先也并不知情。
但迟早是会知道的。
只是要来得比她想象中还要更早一些。
昌氏此时入宫,必然是因看清楚了自己在这件事中,没有与各处抗衡之力。
昌氏没有,但那位帝王却一定有——且若帝王一旦插手,意义便不止在抗衡,而在掌控。
可冯敏尚未醒来,她手中并无可令真凶伏法的铁证,不具备先人一步打乱局面的条件……
但这并不代表她便要就此妥协放弃。
相反,早在她开始疑心明谨的第一刻起,她便意识到此事真正的艰难之处,不在于寻找真相的过程,而在于她最终将站在那位绝对理智的帝王的对立面,同高高在上的冰冷皇权抗衡。
此事难如登天,但她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