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鱼满怀期待,却听宋星天道:“老夫确曾在医典古籍中见过宿主与七玄珠脱离之法。但一来真假难断,二来代价太大,不提也罢。你若真寄望于七玄珠,不如大海捞针,搜寻水玄珠等其他玄珠下落,反倒较为可行。” 李鱼虽然不怎么聪明,却也并非笨伯。他此刻已然明白宋星天是在欲擒故纵,便索性遂了宋星天心意,斩钉截铁道:“神医不妨直言相告。为救姐姐,李鱼不惜一切代价。” “你既有此决心,老夫只得客随主便了。”宋星天的神色有些复杂,缓缓说道:“火玄珠与你一体两命,旁人若想打火玄珠的主意,只会受到火玄珠的反制。只有你本人动手,火玄珠才没有反抗之力。 你若想脱离火玄珠,须亲手将心肝剜出,并在死前亲手将心肝剁碎。心死神灭,火玄珠便会飞出你的身体,也不会保留你的气息了。” 李鱼点头道:“原来如此。这就叫解铃还须系铃人。” “你错了,这叫一命换一命。想救你姐姐,你就必须要死。” 李鱼眉毛扬起,恍若不闻宋星天的警告:“既有此方法,无论真假,李鱼决意一试。” 宋星天叹了口气:“你当然知道,待你死后,火玄珠便又成了无主之物。这般绝世神物,老夫自然不会放过。可叹你抛弃重宝,献出性命,到头来却只是替老夫做了嫁衣。” 李鱼轻蔑一笑:“世人皆视火玄珠为神物,只怕神物倒是大祸害呢。但火玄珠既可救姐姐性命,此时称为神物,似乎并无不妥。 李鱼只希望,神医收了火玄珠后,能析出玄珠一缕灵气,真正救回我姐姐。如此便算神医功德无量,李鱼亦可心安于地狱黄泉。” “以小劳获大利,老夫乐意之至。老夫敢以性命担保,获得火玄珠后,必然将这女子救活。若是老夫食言,便叫老夫死在顷刻,长生之梦彻底葬送!” 见到宋星天发下重誓,李鱼再不耽搁,便欲立即动手:“相信神医不是空言哄人之徒,还望借刀一用。” 宋星天将那柄攫取过李鱼血脉的锋利尖刀递向李鱼,寒气森森,侵人骨髓。 同样的刀,同样的李鱼。先取血,后剜心,已算故友良朋,何忍锋刃相向? 李鱼已将尖刀握在掌中,宋星天忽然问道:“老夫瞧得出来,她与你并无血缘,你何苦为了这名义上的姐姐抛却了火玄珠,抛却了性命? 若是这女子此刻能够说话,相信她必然也不同意你的决定。她不过是样貌丑陋的俗女子,你却是名动仙林的新起之秀。你能有这个心,便已够了。难道还真的舍掉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值得吗?” 值得吗? 于这惨淡人间,李鱼分明还留有诸般眷恋。他想着义父的下落,想着自己的身世,想着探查脑海中女子的身份,想着与圣儒门做个了断,想着……再见一见胡绛雪,想着亲口对胡绛雪说一声对不起…… 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到了这要紧关头,气血上涌,放手去做,哪管得了以后其他? 君子立身,为其所当为,如是而已。 李鱼淡淡一笑:“神医立意要取火玄珠,却于此刻劝我悬崖勒马,值得吗?” 宋星天回以一笑:“那只是因为,老夫知道,你这人不听劝的。”他手中早已拿着胡琴,一笑之后,胡弦幽幽叹惋,低低吟唱:“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悲切弦歌中,尖刀刺破了李鱼皮肤,攫开了李鱼血肉,便欲将一颗挚诚热切的真心剜取出来。 陡然却闻一声暴喝:“住手!你这是自寻死路,愚不可及!” 这声音自李鱼体内而出,赫然便是火玄珠雷霆震怒。 李鱼动作略微停滞,轻笑道:“沉寂许久的火玄珠既然现出声响,看来我剜心之举,非是徒劳。” “你小子稀里糊涂中了别人诡计,居然还笑得出来?本尊便算要吞噬你,至少也得十年二十年,那时你已享尽本尊的好处。但你若即刻死了,真就一切成空!” 胡琴戛然而止,宋星天啧啧称叹:“想不到火玄珠非但具有灵识,更能口吐人言,奇哉,真正奇哉。” 火玄珠叱咤威怒:“老匹夫挑唆坏事,本尊先废了你!” 宋星天不慌不忙:“瞒者瞒不识,你话里中气不足,疲态毕露,显然是状态堪忧。呵,想要收拾老夫,并非轻而易举。 何况李鱼已铁了心要做这件事,就算老夫死了,他也可以找其他人来灌输灵气。纵然迁怒于老夫,于事何补?神物火玄珠,想必不会做出有违身份之事。” 火玄珠不由默然。 诚如宋星天所说,火玄珠眼下处境并不好过。自从吸纳怀剑公子真元后,火玄珠便忙于炼化真元,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