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青今天这一身油绿色旗袍,从苏州的丝绸厂来的面料,纯手工织的四绞筋花罗,风吹新叶纹样。
她配了一枚同色系的翡翠压襟,走动间摇曳生姿。
从走廊里逆光而来,玉白的肌肤几乎在发光。
有学生说悄悄话。
“陆老师打扮起来也太好看了,让人挪不开眼。”
刚刚被解围的那个学生立马应和:“那当然,你刚出差回来不知道,陆老师刚来那几天,好几个课题组不管女生男生天天过去看她。”
“要我也想天天看她,不知道她的组还招不招人?”
学生们嘀嘀咕咕,有人拍拍早上那个学生。
“哎,陈霞,你上午和陆老师说话,她是不是整个人都香香的?”
陈霞:“那当然,就那种很淡雅的香味,说不上来,有点像荷花荷叶的味道。”
“这么厉害还这么美,上午的时候在外国专家面前出错,我都吓懵了,结果陆老师几句话就化解了,下来还安慰我,她真是太好了。”
陈霞说完还有点惆怅:“也不知道今天以后,什么时候还能和陆老师说上话?”
“你就知足吧,我们还没有能和陆老师说上话。”
等陆砚青走得近了,众人才停下议论,不过一个个目光还是悄悄偷看她。
她看到学生们的目光,笑起来打了招呼。
都是一群认实力的人。
上辈子她没能有这样展示自己机会,在科研所里平平无奇,学生们除了一开始看个新奇,从未有过这样的狂热。
这种带着肯定的追逐让她的心脏有种饱胀感。
现在和前世截然相反的处境,就像当年第一次进实验室,攻克第一个课题难关时候带给她的成就感。
这样的满足,让她在红公馆见到阮甜甜时都没有平时那种一见面就胸闷的感觉。
六月下旬,过几天入梅雨,这时候吃醉虾太晚,吃醉蟹太早。
时鲜干脆上的莲子和鸡头米,一颗颗细细挑出来盛在纯色的青瓷盘里,白与青相映,点缀红白萝卜雕的莲花莲叶。
狮子头、咸水鸭、松鼠桂鱼、牛眼粒、鸡枞菌等等,还配了时鲜的蔬菜。
大抵是为了接待外宾,吃过饭,服务员一个个身穿笔挺的制服,一人手里拿着一个竹编的小篮进来,篮子里盛着无锡来的水蜜桃。
这种水蜜桃名叫状元桃,一个个有成年人两手掌心加一块那么大,色泽粉白,入口鲜甜。
这时候交通远不如后来,想吃上这么新鲜的水蜜桃得专车当天摘当天送过来。
阮甜甜就在这个时候进来,身上穿着统一的服务员制服,提着篮子等待。
陆砚青反应过来,原来那天对方说要和顾青山一起接待外宾是这么个春秋笔法。
她神色如常,仿佛没有看到对方,继续用法语跟两个外国专家介绍和水蜜桃有关的一些当地习俗。
阮甜甜一进门就看见陆砚青坐在主桌上。
一身考究的旗袍,就连坐下来都妥帖随身,没有多少皱褶,肯定是定制的。
纹样和颜色也很难得,明明是显黑的颜色,在她身上却衬得整个人肤如凝脂。
胸前那枚压襟,阮甜甜只一眼,认出来是一块水头极好的翡翠,之前破四旧,除了陆家这样的家底,谁家里还能留着这样的好东西。
小小一块,放后世能买上一套房。
她原本还在为自己靠空间里的物资换到这份好工作而欣喜,为了崭新漂亮的服务员制服和能够在这个年代接待外宾得意。
谁知道门一打开,就见她最讨厌的陆砚青坐在主桌上光鲜亮丽,自己的丈夫站在角落里,那个之前还被嘲笑游手好闲的霍毅竟然穿着和顾青山一样的制服。
行走调度间,看起来顾青山竟然还是他的下属关系。
另一边的陆砚青介绍完就站起来准备离开,接下来就轮到金陵本地人秦华懋做下午逛玄武湖的主要讲解。
穿了大半天高跟鞋,两只脚都僵了,平时习惯了舒适简单的衣服,一下穿上旗袍,简直像被绳子捆上一样不舒服。
偏偏所长非要说要宣传传统文化,大家伙女的旗袍,男的中山装,她一个人也不能搞特殊。
等走到厅外,不用端着,她才松了口气,略略伸展了几下,扶着墙弯下腰捏了捏脚。
站起来一下重心失衡,惊慌失措的心情还没涌上来,一双大手已经捞着腰身揽进怀里。
闻着霍毅身上熟悉的味道,陆砚青松弛下来:“我当谁,你吓我一跳。”
“是不是不太舒服?”
他用了几分力,将她半托起来,让她能倚着自己休息。
霍毅:“你待会还要跟着一块去玄武湖吗?”
她摇摇头:“不了,待会轮到另一个同事讲解,这身衣服鞋子太难受,我想早点回去休息了。”
“那你稍微等我一下,我去安排一下,和你一起回去。”
霍毅说完就半抱着她抱到边上的休息椅上,俯下身:“一会就好。”
她拽着他的衣袖:“你要忙就先忙,工作比较重要,我待会叫个车过来接我一样的。”
大手捏了捏那只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