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簌簌而下。
男孩起不床,除如厕被婆子搀扶着,其时候都在床上呆着,即便用膳也在床上。
晚膳是男人和女人陪吃的,女人手里端一碗蛋羹,用小银勺一点点地挖,吹凉后喂进男孩嘴里。
男孩有胃口,不想吃东西,可碗端在女人手里,不想扫女人的兴,逼着自己一点点地吃。
快吃完时,男孩忽然哇地一声,侧头把方才吃进去的蛋羹都吐出来。
男人和女人大惊失色,连忙让婆子把大夫叫来。
女人不顾枕头上的污物抱紧男孩,男孩还在吐,吐完蛋羹后吐血,大口大口的血如流水一般从喉咙里涌出来,打湿女人胸前的衣服。
男孩几近昏厥。
“礼秋!”女人崩溃地喊,“礼秋!”
男人也两眼血红:“礼秋啊!”
季里猛地睁开眼睛,眼前已是一片光亮,屋内窗户关,阳光大片大片地从窗外落进来,落地板上,把空气中的细小尘埃照得比清晰。
有么一瞬,现实和梦境重叠,季里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怔愣起来,想要起身,可手被什么东西压着。
扭头看去,看安玉沉睡的脸。
安玉的脑袋枕在的手臂上,整个人跟花骨朵似的蜷缩起来,在的臂弯里找一处合适的位置,脸颊贴着的胸口。
季里环视一圈,发现在自己屋里,睡在自己床上,只是此时此刻床上多一个安玉。
安玉的眉头几乎拧成一个结,仿佛正在做着噩梦,表情很不安定。
季里犹豫下,有把人吵醒,默默在床上躺平。
开始思考方才的梦。
方才的梦和以往的梦很不一样,以往的梦多是醒来就忘,而且从未梦得如此清晰,连梦里每个人的字和长相都一清二楚,简直不像在做梦,像是以旁观的角度围观男孩的段时日。
对,个男孩就是安玉小时候,可在梦里换个字。
礼秋。
所以安玉不是安玉,而是一个叫礼秋的人。
礼秋的衣食住处显的是富贵人家才有的待遇,光是在身边伺候的婆子和丫鬟加起来就有十多个,这可不是出生乡下的安玉能有的成长环境。
么——
礼秋是谁?
礼秋为何要代替安玉?
真正的安玉去哪儿?
以及最重要的——
方才的梦究竟是真是假?若是假的,以上所有疑惑都可以划掉。
季里昨晚喝太多的酒,脑子还不清楚,想一会儿只觉头疼,单手揉着太阳穴,从乱如麻的思绪中勉强理出一条重点。
只需查一下世上有礼秋这人即可。
若有的话,再查安玉的过往,礼秋与安玉是否有过交集,顺藤摸瓜地查下去,总能找一两条线索。
季里闭闭眼,放弃思考,让大脑放空。
躺小半个时辰,敲门声突然响起。
“大。”李二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起吗?”
季里有吭声。
“大大大!”
季里忍可忍:“安静,还在睡觉。”
李二壮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过安玉已被吵醒,把脸埋的胸膛上缓会儿神,然后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
“起来。”季里说。
“嗯。”安玉揉着眼睛,未束的黑发如瀑布一般散在肩后,在的动作下落胸前,的声音有些嘶哑,“该起来忙。”
季里愣一下,想梦里的男孩。
男孩说话的声音一直都很嘶哑,和这会儿的安玉十分相像。
仔细看着安玉的脸,越发肯定个叫礼秋的男孩就是安玉。
门外的李二壮等半天,等门开都要走,谁知刚转过身,门哗地一下开。
一脸睡意的安玉从里出来,瞧见李二壮,顺口吩咐道:“今天你去山下的一个典当行里找个人,等会儿我把地址和暗号告诉你,若谈妥,从裴家拿来的东西都经人之手卖出去。”
李二壮还沉浸在安玉竟是从自家大屋里出来的震惊当中。
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哦,好……”
宴席一过,浪浪帮派开始忙,茶棚边是重点,得早些把客栈修起来,按照安玉的意思,可以把“望京”的号打出去,沿着官道多开几家茶棚,等受众稳定,再将茶棚开丰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