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长钊略微满意地点了点头,眼睛半睁开道:“你涉世不深,如此年轻坐到了这位置,切不可胡乱行事,以免捅了篓子,本官已听杜大人说过,你行事不甚讲规矩,以前本官管不着你,但到了度支衙门,便要按本官的要求来做事。”
如果前一句还不能让沈逸有什么心理波动的话,那这一句就让沈逸有些厌恶了。
光是一句“你涉世不深”,陈长钊就摆明了瞧不起他。
沈逸暗想你涉世这么深怎么不做宰相去?还窝在这小小的度支衙门跟我摆谱?
沈逸皮笑肉不笑道:“那是自然,有陈大人的英明领导,下官想不出七八年咱们度支衙门就能成为陛下得力的左膀右臂。”
“你好大的胆……”
陈长钊一听这话,气得浑身直发抖,指着沈逸勃然大怒。
外面流言若不是上一任郎中退下去了,他陈长钊还根本升不上来,这些闲话陈长钊自然知道,对“七八年”一词是异常敏感,沈逸虽笑着,陈长钊却觉得沈逸分明是在讽刺他!
刚来衙门就敢讽刺他,做上一段时间那还得了?他这个上司的脸往哪放?
沈逸面对陈长钊的怒气却是不以为
意,一个郎中整的自己多了不起似的,下到县令县尉,上到总督郡守,还没哪个像陈长钊这般的。
一圈户部的官吏围在这看着好戏,明面上两人没有吵起来,因此也没有人劝和,大家都想看看这新来的度支主事能有多大胆,敢跟顶头上司对着干。
“沈大人。”
陈长钊正整理着措辞要好好批批这跋扈的少年人,不远处却传来轻唤,声音陈长钊听的出来,是另一位郎中杜德的。
哼,来的正好,就让杜德看看他口中赞赏有加的沈逸是怎样的人物!
陈长钊冷哼一声道:“杜大人,这沈逸棱角太盛,本官是教...”
说了一半,陈长钊的话音止住,睁大了眼睛看着分开人群走过来的两人,结巴道:“公、公主殿下?!”
来的不止是杜德,还有方才不在此地的赵明月。
赵明月带沈逸来了户部之后让沈逸先来度支衙门看看,她则是去找了杜德,结果一回来就看见了这一幕。
“沈大人,好久不见。”有过数面之缘的杜德笑呵呵地上前来向沈逸打着招呼。
“杜大人。”两人之间算不上熟,没什么共同话题,沈逸拱了拱手,回礼打
了招呼。
杜德笑道:“哈哈,当日一别我就想以沈大人的本事,朝廷定有你一席之地,没想到这么快就成了同僚了。”
你以为我想!
沈逸微笑着道:“都是皇恩浩荡,皇恩浩荡...”
“怎么了吗?”
这时候赵明月走上来插嘴说道,方才走来的时候她隐约听见“好大的胆子”之类的话语,暗想不会只让沈逸单独待着一会就得罪了人吧?
在沧州时沈逸出门逛了一趟集市,就打了凤兴郡的地头蛇纨绔子,有这前车之鉴,赵明月不认为沈逸是什么安分的人。
沈逸笑着道:“没事,我正接受陈大人的"教诲"呢,聊的很愉快。”
“是吗?”赵明月似信非信,看了一眼陈长钊。
陈长钊连忙上前见礼道:“不知公主殿下大驾,下官未曾远迎,请殿下恕罪。”
赵明月抬手虚扶道:“陈大人不用多礼,我只是带沈逸来看看。”
带....沈逸,来看看?
公主殿下,亲自带沈逸来?
即便早知道这位公主殿下是女中豪杰,陈长钊仍旧不自觉的睁大了双眼,同时又多看了沈逸两眼。
赵明月道:“沈逸他...他不太懂政务上
的规矩,就有劳陈大人日后多教教他了。”
陈长钊连忙道:“一定,一定!”
“害,何必用你说,陈大人可热情了,是吧陈大人?”沈逸朝着陈长钊挤眉弄眼地说道。
公主殿下直呼沈逸名字,沈逸也称的是“你”,而公主殿下还没有不悦的意思,看来两人交情不浅啊!
陈长钊心里叫苦,只得勉强笑道:“是,下官与沈主事聊的很投机...”
“那就好。”赵明月点了点头道:“那烦请陈大人和杜大人带他了解一下户部吧,免得他上任了还什么都不清楚。”
“是。”杜德和陈长钊都应了一声,带着沈逸和赵明月两人在户部衙门里头逛了起来。
一个六品官,上办公衙门打个照面,却有两位郎中甚至一位公主陪着,这待遇怕是说给谁听都不会信。
户部衙门比沈逸想象中来的要大,度支衙门则在最里面。
说起度支衙门,还是陈长钊来的更熟悉,有赵明月在,陈长钊也不敢摆谱了,老老实实地在前头带路,领着几人到了一处衙房,径直走进了最里间的大堂。
当下大堂中便有数人站了起来,朝着陈长钊和杜德拱手道:“见
过陈郎中、杜郎中。”
这些小官不认识赵明月,原本陈长钊准备提醒一下,却被赵明月制止,于是陈长钊便指了指沈逸,介绍道:“这位是沈主事,想必你们也早有耳闻。”
说罢,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