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皇子就可以卖国?国公之子就可以送袍泽入虎口?”
沈逸越说越怒,狠声道:“就算再选十次,我一样会砍了他!恨只恨那江一城,架住了我的刀!”
营帐中众将一惊,杀任啸已经够大条了,现在还说要杀端王...
在皇权时代,这无疑是大逆不道之言。
可出奇的,营中并没有一人驳斥沈逸,反而个个面带惊怒之色。
坐看一千同胞血战三千辽骑,身为援军却不救援,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任啸算计的好,第三、四营的人死光了,就没有人会说这事,可现在杀出来了,那就瞒不住了。
沈逸昂着头,露出手臂上的几道刀伤,怒声道:“我第三、四营合计只剩下不到两百人,又多少,是因援军不至而死?即便幸存的,也人人带伤,这些刀伤,根本全是袍泽在后面捅的刀!”
众将脸色都沉了下去,北境蒙难之时还出这种事,简直是丢尽了朝廷的脸面。
“杀的好!狗日的东西,任老头的脸都给他丢尽了!知道了怕是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丁威一排桌,第一个出声应和。
骂了一句,丁威想起什么,又问道:“我家那小子怎么样?”
丁威这
一问,营中不少将军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
第三营被沈逸戏称为“纨绔营”,因为很多将二代都在这里面,像丁威的孙子丁武成,朱家独苗朱轩,石烈之子石贵等等...
但是,这些将二代上了战场却没给他们的家世丢脸,一个个勇猛杀敌,悍不畏死,没有他们和视死如归的兵士,就算有瓦罐炸弹,这一仗也很难打赢。
沈逸眼神扫过帐中众将,慢慢道:“丁武成左腿被枪尖贯穿,短时间,怕是站不起来了,其它校官,尽数有伤,蒋汉,曹勇卫....阵亡。”
丁威听的虎目一瞪,老脸腾的涨红,攥起了袖子就往外走,口里骂道:“狗日的东西,该死的东西...”
不止他一人,蒋汉,曹勇卫的父亲同样是大军中的将官,闻言两眼一红,跟着丁威就要找端王去。
他们能接受自己的孩子,死在冲锋陷阵的路上,带着荣耀而死,却万不能容忍因为这种事而死!
营中的其它将军虽然心中悲痛,但不得不拦住他们,一边劝着,营中乱成一团。
“哗啦”
营中吵嚷的时候,朱长威拎着一颗头颅回来,他刚去过第三营,他的父亲朱震山是领兵大帅不能随
便走动,但两人都知道,朱轩也在第三营,朱家的独苗终究是放心不下。
刚才沈逸说的阵亡校官并没有朱轩,朱震山也不用等朱长威开口了,看着他手上的头颅问道:“怎么回事?”
朱长威先是深深看了沈逸一眼,整个第三营十分凄惨,大营中早已没了人声鼎沸,不时还有哭声,哭送重伤被带回来的弟兄离开...
“此人是北辽前军主帅,经查实,为叶双凡所斩。”朱长威拎着特穆尔的头颅说道。
最先与北辽接战的是朱长威的澜沧守军,他比其他人更了解一些辽军的人员配置,在歼灭战中没有找到特穆尔只见到副帅,还以为他单独跑了,原来是在与第三营的血战中被斩。
营中众将再度惊讶,力斩主帅,这可是头功,叶家的小子这回要发达了。
可沈逸却高兴不起来,直到现在叶双凡还没有醒过来,伤势之重让人担忧。
良久之后,朱震山吩咐道:“把所有斥候全部散出去,监视辽军动向,大军休整三日,收复新山等地。”
现在中楼有十万辽军,歼灭了三万多辽军前军之后大周集结的八万大军如今只剩六万不到,想再往前打困难无比,只能先稳
住战线,收复后面的城池,再奏报朝廷,让朝廷决定后续如何。
如果要打,必须要派援兵过来,如果不打...
众将离开营帐,朱震山单独把沈逸留了下来。
朱震山问道:“一千人,独守辽军主帅率领的三千骑,是怎么做到的?”
沈逸想了想,还是隐瞒了瓦罐炸弹的事情,说道:“弟兄们齐心协力,加之第三营有神臂弩掠阵,还有...李天问也在我营中。”
“李天问?”朱震山惊愕道:“是以前那位李供奉?”
沈逸点了点头,没有多解释。
朱震山也不追问,叹了口气道:“此事要上报朝廷,老夫会为你说情,但结果如何,也不好打包票。”
沈逸淡然道:“朱老实话实说便是,公道自在人心。”
朱震山看了沈逸一眼,劝道:“将军难免阵前亡,你第一次带兵,难以习惯,当年老夫看着袍泽死去,同样难以接受,见得多了...唉...”
沈逸摇了摇头,说道:“朱老不用担心我,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为他们被赵元睿抛弃所不忿。”
从京城出来的时候,沈逸就想过,第三营这五百兵士,最后能回到京城的又有几人?
他早有心理准
备,只是难以接受这种死法。
至于朝廷那边的反应,说实话沈逸并不担心。
大敌当前,端王能干出这种事,以周帝的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