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消息沈逸并不感到奇怪,昨晚周二虎带人把突尔部的羊盘给烧了,这种相当于挖人祖坟的行为,必然引起突尔部族人的滔天怒火。
更何况,昨天那断了手的特穆部族人在回去之后居然自杀了,沈逸得知之后心道连北辽的这片天都在助自己。
谁都要吃饭,草原人打的最凶的时候,也就是抢草场,从来没有人烧过对方的羊盘。
都在兰讷尔克城里,突尔赤也听说了那特穆部族人自尽的消息,暗骂特穆部族人果然都是懦夫的同时,突尔赤也得意不已。
因为突尔部没死人,特穆部死了,那就是突尔部赢了。
谁知道得意了没多久,一觉醒来,突尔赤却听城外营地进来的族人说,自己部族的羊盘被人挖了!
与沈逸料想不同的是,其实对于羊盘,草原人看的比祖坟还重要。
父辈死了,辽人都是随便找个空地埋了,随着部族的迁移,久而久之,甚至会记不住祖坟在哪,更别提祭奠。
更狠一些的,就把遗体留给草原上的狼和鹰、秃鹫等当作它们的食物。
他们将去世的人遗体包裹在毡子里面放在牛车或那车上,将马车自由行驰再草原上,直到车上的遗体
自由掉下去,草原人认为遗骸掉落的位置就是死者下辈子重生的地方;在他们心中草原比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就算死了也不会挖一个坑破坏草原。
而羊盘,关乎粮食,粮食,关乎一个部族的团结和生活,身为部族可汗的突尔赤若是拿不出粮食,族人势必会不服,附庸的小部族,也会分崩离析。
现在特穆部烧了突尔部的羊盘,影响到了羊儿的牧养,更影响到了突尔赤对于自己部族的统治和影响力!
突尔赤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懦弱的特穆部不敢跟他们开战,只能做这种背地里报复的下三滥的勾当。
这如何能忍,突尔赤当即回了部族,带上几百上千号勇士,浩浩荡荡地杀向了特穆部的城外部族。
这次他没去城里找特穆璟,直接杀去了特穆部,他的怒火已经冲破了天灵盖。
一场部族间的交锋,在所难免。
沈逸微微一笑,一切尽在掌握,不出意料,这次爆发的流血冲突,伤亡就不是一两个人了。
就算辽王及时派人阻止,但两个大部族之间干仗,加上突尔赤草原傻猴的气势,片刻间就能出现大量伤亡,辽王再阻止,也不过是蛮来生作,导火索已经点燃
,仇恨已经无法熄灭了。
点了点头不去管他,接着准备明天的事宜,打就打吧,反正打不到营地来。
———————————
突尔部和特穆部的交战,也如同沈逸所料,来的十分突然,进行的万分激烈。
突尔赤带着族内勇士冲到特穆部的营地,二话不说见人就砍。
特穆部的族人也不是欺软怕硬的人,纷纷拿起弯刀弓箭跟突尔部干起了硬仗,甚至连女人都拉着弓放箭,营地中惨喝声顿起。
在城中得到消息的特穆璟大吃一惊,他不知道突尔赤是怎么敢在兰讷尔克,在辽王的眼皮子底下带人杀进特穆部的。
他坚定的认为,突尔赤就算再蠢,也不敢跟辽王对着干,所以并没有准备应对突尔部的攻击。
他哪里知道,突尔赤觉得自己占着硬道理,辽王就算问起来,烧羊盘这种事也足以成为理由。
特穆璟来不及多想,带着城中的族人就赶去了部族,特穆部的族人跟在后面难免心里嘀咕,昨天说去打突尔部,可汗就是不准,现在好了,人家先打上门来了。
特穆璟赶到不久,便见营地之中一片混乱,急忙冲了进去。
可没等他与突尔赤交上手,辽王的亲
族,纳兰部的大队侍卫也到了,十分霸道地分开了两个部族。
见到纳兰部族人衣服上的狼头纹饰——那是代表辽王的纹饰,两个部族就算火气再大,也没继续动手了。
“特穆璟,突尔赤,跟我去见王上!”常出现在辽王左右的辽人侍卫,手指一指一指的,点了突尔赤和特穆璟的名字,丝毫没有因为两人是大部族的可汗而有半分客气。
接着,他又面露凶光,高声说道:“突尔部的族人,全部滚出去!特穆部的族人待在营地,不准出去!”
特穆璟面色难看,营地里的尸体大部分都是特穆部的族人,猝不及防之下,他们明显吃了大亏。
幸好现在的时间,两边部族的勇士很多都在外面打猎,但是伤亡,也将近百人了。
突尔赤冷哼一声,高声道:“我们走!”
让突尔部的族人出了营地,特穆璟跟突尔赤,则跟着辽人侍卫去了王庭。
路上两人的目光凶狠地对视,突尔部占了便宜,突尔赤的头颅仰地高高的,像是得胜的天鹅。
特穆璟紧咬着牙关,目露凶光,他就是再冷静,这个仇恨也忍不了了,再忍下去,他这个可汗都当不了了。
不过路上凶神恶煞
的两人,一进了王庭,走进辽王所在的大殿之内,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低着头垂着首,二话不说往前走,像是犯了错的坏孩子等待着大人的责骂。
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