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
“人类!”
时芯醒来时天已渐黑,傍晚最后一丝昏暗的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她却什么也感知不到,费力地睁开眼,睫毛蹭到粘稠的血水,眼前一片血红,待她撑着身子坐起来重新看,才知道到底吐了多少血。
五感还未恢复,她靠在墙上,连聚焦思维都做不到,被迫放空大脑,恍惚间看到环蛇好像说了什么话,嘴一直张着,她也听不到,下意识抓起它放在耳边。
“你说什么?”
“我说你身体严重受损!光琉璃身为阴灵没有治愈的能力,它只有抽调你的寿元来制止伤口恶化。”环蛇安慰她,“好在你有我,我循环了你的身体,让她处于健康的状态,但光琉璃还是为此耗费了全部的道行。”
“什么?”这下时芯彻底清醒了,“光琉璃道行清零了?”
她辛辛苦苦才攒的那么点道行,全没了?
“只付出这么点就能从九天玄女手里活下来,够本了。”环蛇提醒她,“你现在快感受下有什么不同。”
时芯虚弱的闭上眼:“感觉有点飘…像灵魂出窍。”
她仿佛看到了无面坟的内景,被强行破开煞域的白发姬蔫了吧唧的挂在树上,光琉璃则对着奈河顾影自怜,为丢失的道行唉声叹气,玄猫和金鼠陪在它旁边,出神的发呆。
“怎么回事?我好像…”
“因为你已经成为了我的阴神,所以你也有修炼的资格,光琉璃渡入你身体的道行自然就成了你自己的。”
环蛇严肃地说:“但你可别觉得这是什么好事,这就跟驻煞是一样的,死魂是最适合人类世界的状态,如果你真的像万年前的引路人那样拥有煞魂…你的身体就会因为承受不住煞气崩坏。”
“到时候,我的循环也救不了你。”
说到底,循环也只能够循环这个时间点本身的状态。
时芯在回到客厅的那瞬间就要死了,是循环吊着口气,才有了后来的渡煞救命。
“你就不能让我一直处于循环中吗?”她问。
“可以,但那是要减寿元的。”环蛇答,“一直以来我所循环的都是死物,你也是濒死的时候我才敢给你用,这就跟你用司命眼·风水一样,是有阙值的,你到底是人类之躯,承受有极限。”
所以玩家才以阴神、阴兽、宝物区分高低,而不是自己修炼。
修炼只会如驻煞般爆体而亡。
“那刚才光琉璃为了救我,强行渡入的道行,还会持续损伤我的寿元吗?”时芯担忧道,“我不会耗着耗着就死了吧?我能不能还给它?”
“当然不能!渡煞本来就是光琉璃特有的。”环蛇安抚她,“你也别有太多顾虑,不超过一定阙值就行,就当养魂了,好处还是挺多的,就是…”
“你原本丢失的寿元,是补不回来了。”
屋内一片死寂,连呼吸声都听出一股子颓败的味道。
“唉。”
时芯叹口气起身,环蛇赶紧绞紧手臂拦住她。
“你要做什么?你还是休息休息,让大脑跟上节奏,它刚才感应到身体受损严重,已经宕机了,你要给它一点时间重新启动的!”
“你一个蛇这么科学干嘛?我自个儿的身体能不清楚开没开机吗?”
时芯打开客厅灯,找到滚落在地上的司命眼·风水,对着宝物伸手,那宝物就自动飞到了手上。
她惊:“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好处?”
环蛇点着蛇头:“对,你现在暂时能做些小法术,移动移动物品,当然,也能移动你自己,你试试看。”
时芯尝试起飞,双脚还真就离地了。
她笑笑:“牺牲一点寿元换来飞行能力,倒也不算太亏。”
她不断尝试自己能做到何种地步,最后发现这种能力还是用来自动写作业、自动做家务最好使。
吐了大半个客厅的血渗进了地板,一边盘算多吃猪血补血,一边指挥拖把自己拖地清洁也没多累,墙上被砸出来的小坑则挂了幅画做遮掩,画的是莫奈的睡莲。
时芯来到洗手间清理脸上沾染的血迹,她抬头看向镜面,左眼空洞的像个机械眼眶,除了没有眼球之外并无不妥,司命眼·求知也很好的被装进去,画皮之痣作用不减,她看起来又和常人无异了。
就是…
身体越来越白了,原来的手腕与手臂的连接处还有区别,现在,两条手臂都是惨白惨白的,跟腻子墙一样。
环蛇盘在洗手台上劝她:“你已经做的够好了,能在五千年道行的九天玄女手下活着,还利用司命眼·风水将她赶出去一次,这履历到哪都够让你吹的。”
“我做了这么大的事,”时芯低头看他:“你的煞气有提升吗?”
环蛇摆着尾巴尖:“有,除去强行循环你的那些,还有好多,算得上是大吃一把。”
“那为什么不继续?”
“你死了怎么办?”
时芯笑了:“我怎么会死呢?”
她再次看向镜中的自己:“都付出这么多了,再拿不下高坪,伤不就白受了?我不甘心,这座城,我非拿不可。”
环蛇看她这么坚定,也不劝了,思考起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