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我前几天看报纸,都看到了你们绥远参加这个展销会的消息。这相当于什么?这相当于是内功修好了,又练就了一套剑法。我负责的就是经济建设工作,说实话省内像你们绥远这样规模的企业,很常见。占地这么点,草创班子,勉勉强强算是规模以上,我是瞧不上眼的。但是能够散发出这种活力的企业,省内并不多见。
所以我很想知道知道,你们是怎么做的,是怎么想的,这些想法做法里面,有没有值得提取,值得在我省的企业之间推广学习的东西。”
一口气和李阳说了许多,刘奎峰最后两手一摊。
“话我已经跟你说明白了,怎么,还得让我这个五十多岁的人管你叫声先生,你猜肯倾囊相授不成?”
“刘副省长言重了。”
刘奎峰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李阳赶紧做出惶恐的样子,连连摆手。
又一次思衬了一番,李阳抿了抿嘴唇,道:“其实刘副省长,森工建材厂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并不意外。”
“哦?”
见李阳终于肯松口,刘奎峰来了精神:“怎么说?”
“您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绥远和森工那面的恩恩怨怨,那我也就不瞒着噎着了。”
李阳狠了狠心,毅然道:“首先就是这个项目,本身就不是真真正正冲着为社会创造利益而去的。森工建材厂的成立里面有着太多草率的决定;没有进行过市场的调研,没有经过认真谨慎的思考。
只是觉得说有日本人的投资,有日本人给提供市场销路,这个项目就这么定下来了。您是知道的,谁有都不如咱自己有。当一个企业连最基本的市场都被别人控制的时候,你说这个企业本身能有什么出路?
现在和日本人合作,生产的东西能够销售的出去。可是万一哪天日方企业出了问题,或者说是在经营过程中有什么冲突不得不分道扬镳呢,那个时候这个项目何去何从?”
刘奎峰一愣,随即颇有感触的点了点头。
“确实,这个项目从根上来说,就已经歪了。虽然现在还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这样的事情我见过不少。这里面值得调查的蝇营狗苟,怕是不会少。”
虽然刘奎峰没好意思直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他已经开始怀疑,森工建材厂这个项目的成立过程,里面有很多权钱交易的成分。
李阳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深入,毕竟现在郑宏宇和刘文才已经被送去纪委接受调查了。
他相信这件事情有刘奎峰亲自过问,纪委那面肯定会下大力度,把郑宏宇身后的关系全都给抖出来。
既然事情已经朝着那个方向发展,以他现在的身份,既没有必要,也没有资格去品评这件事情。
“刘副省长说的不错,这个项目本身就是歪的。从根源上来说,它就是一颗毒树。而顺着这个毒树的躯干,自然会生出诸多的恶果。就比如说厂里管理层的任命,以及之后的规章制度的制定和执行,隐患从根源上就已经埋了下来,到现在爆发出来其实只是一个表象而已。”
略表赞同了刘奎峰的想法,李阳认真说道:
“刘副省长,其实做企业说复杂很复杂,它涉及到的层面太多了。比如什么市场趋势啊,厂房的建设啊,政商关系啊.......各个方面细细一想都有大学问。但是说简单,它又特别的简单。一个企业能不能做好,归结起来其实就三个方面;一个是市场,一个是管理,一个是产品。”
“这三个方面里,市场和产品其实都跟管理是分不开的。管理是什么?其实就是怎么去调动人的积极性。这一点我相信您能够深刻的体会,因为不论在体制里还是在市场上,这个原则都是一样的。您作为副省长,其实平时做的工作,也就是如何的一件事务,交给合适的人去妥善管理。森工建材厂这边,有日本人提供的市场和现成的木材产品,为什么做不好,像您说的没能焕发出活力?无非就是管理上出了弊病。”gòйЪ.ōΓg
见刘奎峰认认真真的听着,用眼神鼓励自己继续说下去,李阳心中暗道苦也。
没办法,他只能硬着头皮将自己原本并不想说的东西,顺着这个节奏抛出来。
“郑宏宇是什么人?我认为他并不是一个商人和一个创业者,他的追求本身就是和厂里那些职工就存在根本冲突的。”
“哦?”
听到李阳这么说,刘奎峰颇有兴趣的挑了挑眉头:“这个说法倒是新鲜,具体怎么说?”
“这话可能说出来有点大逆不道,郑宏宇这个人从本质上来说是个体制内的公务员。他拥有很高阶层的社会关系,在这个社会阶层里面,他想的是如何晋升,如何利用手中的权利为自己捞到更大的好处。
在这样的阶层里呆久了,他只会站在自身的文化阶层和立场上去看待问题,他和森工建材厂里的那些职工,其实并没有彼此理解的桥梁。他既没有主动去了解那些职工的想法和意愿,也没办法去理解那些职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