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样的事情,他一直没有亮明身份,其实就是在照顾赵天成的面子——大过年的,一个市长被一群乘务按在雪里打,说出去真的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他本想着一会儿不管怎么说先把赵天成弄出去,然后自己留下来处理这个烂摊子。
现在,看到赵天成拿出了工作证,李阳知道这事儿赵天成是不打算隐瞒,也豁出去面子了。
见事情到了这个程度,李阳也默默的从怀里掏出了钱包,拿出了里面的证件——人代,政协的代表委员证。
三份证件摆在警务室的暖气片上,将屋里几个乘务整懵了。
刚才那个叼着烟的乘务小心翼翼的将赵天成的证件拿起打开一看,当即夹紧了双腿!
“赵……赵……市长!”
一声可以说是凄厉的哀嚎,穿出警务室的房门,在走廊中泛起一阵回音。
大年初五这天晚上,绥城炸了锅。
先是调休在家,跟小舅子大舅哥喝酒的车站站长慌忙奔回了车站。然后就是主管治安工作的市工安局局长,副市长,以及市工安局的督察长。再之后是绥城市政府办主任,秘书长……
甚至连市医院都专门派出了一台救护车到现场为伤者处理伤情。
晚上八点多,只有三十多平方的警务室里已经挤满了人。
绥城市政府八个常委来了六个,大大小小的领导树叉叉的站在走廊里噤若寒蝉。
拒绝了医务人员处理伤口的赵天成依旧鼻青脸肿,只是脸上的血渍被他自己用纸巾擦干净,显得稍微不那么狼狈了点。
此时的赵天成坐在刚才那个站务长审问他的桌子后面,看着表情极其精彩的站长,默默的吸溜了一口面前的方便面。
他的这种沉默,让屋里所有人的心都高高的悬起了来。
“李总……你看,你倒是说句话啊?”
沉默中,政府办公室主任龚春来求助般的看向了李阳,尴尬的说到。
“不想说,刚才不知道哪个王八蛋从后面锁我喉,嗓子生疼。”
坐在赵天成左手边,李阳大口大口的秃噜着碗面,眼皮都没抬的说到。
好久都没打架了,刚才活动开了筋骨,结结实实的挨了顿揍,李阳还真是饿了。
加量的美好牌碗装方便面他已经干了两个。
看着他吃的满嘴汤汁,屋子里所有人都抓了狂。
你他妈要死不死啊?
你干面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嗓子疼?
“这个……赵市长,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工安部门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等年假结束,我们立刻开始对全市范围内的执法人员进行整顿学习。特别是火车站和客运站这种人员流动性大的地方,保证不会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情况了!”
眼看着赵天成态度飘忽,这事儿是不能善终了,市工安局大领导赵芳山马上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
他这个常委一表态,周围几个相关部门的领导马上站出来检讨。
安静的警务室,顿时就热闹了起来。
不置可否的听完了所有人的自我检讨,赵天成默默的将手中的方便面叉放下,抬起了头。
“你们在检讨什么?你们自我反思的方向和出发点又是什么?因为我这个市长,在火车站挨了打?被乘务人员按在地上打了十几分钟么?”
这话是所有人都不敢提起的。
然而当着绥城市大大小小领导的面,赵天成毫无顾忌的就这么说了出来。
“我要是跟你们说,我这顿打是自己找的,你们会不会认为我疯了?”
没人敢搭腔。
赵天成默默的从木椅上站起,看了看屋子里的众人。
“我先动手的,站务人员没敢跟你们说,对吧?从程序上来说,确实是我扰乱了车站的管理秩序。今天就算判我的刑蹲我拘留,我都认!但是我为什么动手?因为我看到了他们对待那些走投无路用尽各种手段去谋生路的职工的手段!同志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
赵天成有些哽咽,泛着泪花看着众人,用手比了比自己腰的高度:“我看到一个就这么高的孩子,跟着他妈往火车上送茶叶蛋。站务人员过去抓他们的时候把他手里拎着的茶蛋打到了地上,这孩子顾不上脑袋被棍子打出血,他第一件事是干啥你们知道吗?是趴在地上,把那些被踩碎的鸡蛋护在了怀里。同志们啊,现在是什么时代了?不是晚晴,不是民国,是我们改革开放之后的新中国啊!”
“还有。”
深吸了几口气稳定了情绪,赵天成才接着哽道:“还有一个老职工,看起来得有五十多岁了。干干瘦瘦的那么一个人,背着看起来比他还重的大包往车厢上爬。爬到一半的时候他爬不上去了,看着后面乘务过来抓人,他就挂在车厢上向车里喊。拉我一把,孩子,拉我一把……你们知道我听到他喊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吗?拉他一把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