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重。”
与萨五陵共生九十年,穆龙城自然比任何人都了解,都更能感受到他所发生的巨大变化。
一个乡野老道,山村匹夫,一步步成长到如今这般地步,其中纵然有他的指点,艰辛也可想而知。
以至于到得此时,他都不得不赞叹了。
“一路走来多亏手爷指点,否则,也没有我的今日。”
萨五陵叹了口气:
“可惜,未能为手爷寻一具庐舍......”
“庐舍与否已然不重要了,能目睹此方大界,见证修行前路,我心中已然满足。”
穆龙城微微摇头。
早在身死那一刻,生死对于他来说已然毫无意义了。
能得见前路,得见一界风景,已然不虚此行了。
甚至,即便有庐舍,他也未必会留在此界,因为他隐隐能猜测到,跟随安奇生,亦或者说‘轮回福地,无限洞天’。
他能够看到更高,更远,更多的风景。
“手爷豁达。”
两人一言一语,说着毫无意义的话,很快,安奇生给予的一个时辰的时间就要到了。
“好了,时间快到了。”
穆龙城缓缓起身,本就有些缥缈的身躯显得越发的虚无。
萨五陵也站起身来。
“有关于你老师所传之法,我所得之领悟已尽数传给你,也没有其他好说的了。”
穆龙城看了一眼萨五陵。
他虽情绪淡漠,但九十年相处,多少有一分香火情在。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你家老师所传之法是有所保留的,不过,这并非是他藏私,而是因为此界的‘天地精气’有古怪......”
“手爷所说,我也察觉到了。”
萨五陵点点头。
万物生于天地间,想要不沾染天地精气是不可能的,但些许沾染是不打紧的,寻常人一生所接触的天地精气,不如养气之修吞吐一日更多。
但他与老师相遇之时,已然修了十年‘养气’。
是以,他所学,是与老师有偏差的。
“若要解决,其实也不难。”
穆龙城最后看了一眼萨五陵,身形微动,已然化作流光一道划破长空,遁往封神台上。
唯有他最后一句话,在萨五陵的心头响起:
“若你老师功成,此事迎刃而解,若其败了,你,就寻个恰当的时机,死上一次!”
“死上一次......”
萨五陵心中若有所思,立了片刻之后,向着穆龙城消失之地长长一躬身:
“手爷指点之恩,萨五陵永世不忘。”
.......
“先皇退位了!”
青都城的平静被这一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
“先皇在世九十年,不修宫殿,不修陵寝,不加赋税,立新法,开甲车,平妖鬼,维护商道,兴修水利,开垦农田,近贤臣,远小人.......
更为难得是,先皇甚至废除了三宫六院制,在位九十年,甚至连皇后没有!
此时更是禅让贤明,摒弃了家天下制!这是何等的圣明?”
“古往今来十万年,何曾有过这般君王?我等何德何能,能见如此圣明之君王?据说数十年前,还有人斥责先皇为‘狗皇帝’简直是人神共愤!”
“先皇好走,先皇好走......”
除却不少早就得知此事之人外,整个青都城一片哗然,无数百姓都被惊动了,到处可以听到有关于此事的议论。
对于这位曾经被怒骂为‘狗皇帝’的君王,如今天下百姓多以感激居多,少有怨言者。
喧哗沸腾的人群之中,安奇生不疾不徐的踱步走着,比起九十年前大不了多少的黄狗蹲在他的肩头。
身后,燕霞客,卫少游一左一右的跟着。
这已然是燕霞客等人回到青都的一个月后了,这一个月里,最大的事情,就是黄狗与王恶的交接。
如今,新皇继位,波澜不起,唯有百姓们还在议论纷纷。
“这可真是......难以想象......”
不同于燕霞客的毫无所觉,卫少游神情恍惚,心中尽是不可思议之情。
后世,是有这位‘苟皇帝’的传说的。
相传,这位‘苟皇帝’是新法的奠基者之一,重新捡起禅让制度的界末圣主,后世不少人甚至以它为心灵寄托。
但谁能想象的到,这个‘苟皇帝’居然真是‘狗皇帝’!
饶是一桩桩一件件事之后卫少游对于传说已然没有多少信任了,但此时还是觉得接受不能。
一条狗,怎么能与皇帝这个字眼有所牵扯。
但同时,他也心有明悟,自家这位祖师,对于‘皇帝制,王权归于一人之身’是极为不喜,甚至于,蔑视的。
否则,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来。
这是真正的蔑视王权。
“听着百姓的赞誉,有何感觉?”
听着四周诸多百姓的议论,安奇生不由笑了笑。
“无为而治,方为大治。”
黄狗眸光中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