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钦寒的表情彻底黯了下去,“我没有要你争……”
“你已经享受了被人争夺的优越感,你高高在上看着女人为你争风吃醋大打出手,你当然可以说你不想要,你这样跟白莲花绿茶婊有什么区别?”
祈月越说越激动。从林芊芊出现的那一刻起,好多过去的片段在她脑海里闪回。
两个女人争夺男人,为了他大打出手,而他永远作壁上观,好像动物园外看猩猩的游客。
她觉得好累,头痛欲裂,还要维持着体面,怕在他面前失了仪态。
说不上为什么,面对他,她总有一种天然的自卑。
从前或许就有,现在浅淡了很多,但过往的记忆涌来的时候,她就好烦躁。
裴钦寒少见的哑然,沉了沉嗓子,才说,“过去我做错了,现在你怎么看待我,我都接受。但是祈月,我们不是没有相爱的时候,只是太浅太薄,没有对彼此坦诚过。”
“你怎么好意思这么说?”祈月喉咙哽了一下,笑容疲惫,“就是因为你,让我觉得我不曾被爱过,被珍惜过,让我自卑自怨在情爱里迷失自己。你怎么好意思说你爱过我?”
“如果你的爱是往心里藏着白月光,往家里带情人,为了自己的面子绝不说爱,却坦然接受着别人对你的好,那过去三年没听见你说爱,真是我的好运气。”
祈月说到后面,心脏一阵紧缩地疼。
裴钦寒更是心里堵塞,话到嘴边又一阵苦涩。
怎么说都是他的错,怎么说他都没法打动祈月。
迟来的深情比草贱是真的,他还以为,只要自己努力挽回,就会有余地。
他说相爱过,是因为深信在那三年的时光里祈月是爱他的,是因为后来分开的时光里他后知后觉自己是爱她的。
他们不过是错峰相爱,为什么就不能再次重逢?
可他不敢问为什么。
他看着祈月眼底的光一点点破碎,看着她忍着气一字一句沉静无比,他再开口,不管说什么都仿佛是对她的伤害。
两人相望着,膝盖紧贴着,看起来亲密无间的距离,却各自红了眼眶。
气氛僵持。
司机在前排傻愣愣地听完,看着耽搁的时间,悄声问,“不好意思,小姐,请问您还走吗?”
“走。”祈月扭头不再看裴钦寒。
司机又看裴钦寒。
他垂眸,语气很轻,却又很沉重,“对不起。”
然后下车。
车开走。
祈月始终扭头看着窗外,耳边萦绕着裴钦寒哽咽的那句‘对不起’。
喉咙里像塞了一团棉花般生涩。
得到他的道歉,她开心吗?
没有。
只是积压在记忆里的那些痛苦,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在她身体里四处乱蹿,直冲脑门。
好像她为这诚心诚意的三个字,等了太久太久。
回到家里祈月就病了。
第二天没能起来,苏绵进来才发现她高烧不退。
周奶奶给她拿了退烧药,退烧贴,都没有作用。
祈月开始说胡话,声音很小。
如同一只迷失在森林里的小动物,呓语都成了呜咽。
“不要,不要……”
“裴钦寒……”
“我讨厌林芊芊……”
“为什么这样?”
到了医院,医生给祈月挂水,苏绵去了公司,才发现万晟过来交接工作的换了一个人。
她直觉敏锐,找谢毕笙问了问情况。
苏绵主动找他的时候不多,谢毕笙想把人哄回来,就主动去找了裴钦寒。
只是到万晟,裴钦寒的会议就没停过,股东会高管会,甚至市场部小组会他都要去视察。
整个人忙得像陀螺,就没停下来过。
中途警方为了昨天的事找了文森,文森转告裴钦寒。
他也只说了一句,“knight那边会处理,你让人暗中盯着裴御欢就行。”
剩下的就没有了。
之前只要提到跟祈小姐相关,他都亲力亲为,恨不得飞到祈月面前去。
现在这是怎么了?
谢毕笙也不想等了,直接进了小组会把裴钦寒拉出来,“祈月病了。”m.gΟиЪ.ōΓG
裴钦寒灰暗的眼神终于有了神色,但很快又黯淡下去。
“医生会照顾好她。”他说。
谢毕笙愣了一下,“你们吵架了?”
“没有。”
没和好过,哪里来的架可吵。
到昨天他才理解,他觉得可以努努力跨越过去的错误,在祈月心里,是不可磨灭的伤痕。
伤好了就成了疤,他碰一次,她痛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