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伴了裴钦寒二十几年的唯一一个亲人离开了。
在爷爷最后这段日子里,他们关系临近冰点。
他既没有给父母报仇,也没有和爷爷缓和关系,和祈月的关系也一塌糊涂……
什么都没做到。
爷爷没了,家也散了。
巨大的悲伤一瞬间侵蚀了裴钦寒的心脏。
他眼前视线有点模糊,忍着膝盖的剧痛走到爷爷面前,重重一跪。
跪的,是这二十年呕心沥血的培养,跪的,是他这一刻彻头彻尾的忏悔。
爷爷身上脏破,但没有血渍,裴钦寒手背碰了砰他的脸,静静地,一句话也没说。
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裴浩昌被捕,杨小琴离开,警察们陆续也走了。
手下的人在别墅外待着。
祈月陪裴钦寒坐了一会儿,下楼开灯,在兵荒马乱的一楼煮了一壶茶。
雨前龙井,是裴爷爷生前最喜欢的。
别墅里凝重的氛围太压人,祈月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煮完茶,她打算上楼的时候,路烟儿来了。
她带了不少人在院子里,知道裴爷爷去世,进门的时候脱掉了张扬的高跟鞋,掠过祈月身前,看她一眼,“给裴钦寒煮的?”
祈月捏着餐盘一角,忍住想要把热茶泼到路烟儿脸上的冲动,问道,“你来做什么?”
“裴钦寒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他没告诉你吗?”
路烟儿挑衅的说着,在祈月愣神的时候端走了茶。
她喝了一口,觉得还行,“还可以,我替他谢了。”
说完她径直上楼。
祈月把餐盘放到一边,心里是有点闷的。
她是说让裴钦寒假装跟路烟儿联姻套取信息,但裴钦寒答应这么快,她感觉很不舒服。
想了想,祈月还是上楼。
文森安排了车,准备送老爷子入殓。
裴钦寒替老爷子擦干净身体,换了身体面的衣服,正在替他梳头的时候,路烟儿上来了。
“裴钦寒,事情发生太突然了,你要节哀。”
路烟儿说着,递上手里那杯茶。
她喝过的。
上面还有明显的口红印。
只是为了讨好裴钦寒,她涂的颜色很淡。
裴钦寒头也没抬,“出去。”
路烟儿放下茶杯,“人家好歹也是你未婚妻,你家出事,我来看看,不是很正常的吗?”
裴钦寒可没许诺联姻的事。
他不搭理,路烟儿也不生气,推了推茶杯,“祈月煮的茶,煮了很久,你真的不喝?”
裴钦寒这才抬眸看了她一眼。
闻到茶香,确实是家里的茶。
爷爷的遗容整理得差不多,他扶着一边柜子站起来,露出受伤的腿。
路烟儿看一眼就站了起来,“你的人怎么做事的?竟然让你受伤?伤得重不重?我现在就联系医院。”
疼痛,让裴钦寒意识格外清醒。
他拒绝了路烟儿,摸索着要下楼。
茶水还有热气,祈月应该不会走远。
“文森,送老爷子入殓。”
裴钦寒一边走一边吩咐道。
手下们抬着担架走在前,裴钦寒跟在后面,从楼梯上一步步下来。m.gΟиЪ.ōΓG
路烟儿看他行动不便,裤脚下一直有血,心里担忧,好几次去扶他都被他拨开。
她也有脾气,正要发作的时候,祈月上来了。
看到路烟儿挽着裴钦寒的手,她目光闪了一下。
裴钦寒再次避开路烟儿。
被她死死拉住。
祈月端着茶,在老爷子的遗体被推上车后,敬洒三杯,“裴爷爷,这是我亲手给您煮的茶,您一路走好。”
裴钦寒伸手去端最后一杯。
祈月错手端起来递给文森,“文森,你辛苦了,喝杯茶。”
夜色很冷。
文森端着茶,神色沉浸在悲怆中,感谢了祈月,一饮而尽。
裴钦寒膝盖打颤,人没站稳,踩着石阶边缘直接摔了。
祈月直接扔了托盘,“你怎么样?”
裴钦寒没醒。
路烟儿强势要人把裴钦寒扛上车送去医院。
祈月跟着坐进了车里。
刚坐下,裴钦寒就拉住了她的手。
祈月:“……”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路烟儿对她很不满,“祈小姐,你不知道跟裴钦寒保持距离吗?”
祈月抬起自己被裴钦寒紧握的手,“那要不你把他的手锯掉还我自由?”
路烟儿扯了扯唇角,“我差点忘了,祈小姐还是医生,有你在,我也放心,等钦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