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禀足而知礼节。巴人生存条件恶劣,对他们而言活着,活得更好是毕生追求。因而,对于巴人,要以利益为纽带,再用情感,文化同化之。”
“大秦历代君王,均是这般做的。之所以巴人反复,无非是因为大秦带给他们的利益不够罢了。”
许多鱼没说出口的是,大秦就没把巴人当成自己人,只当成一个补血包。打仗缺人了,就从巴蜀之地拉人。
这种模式下,巴蜀之地多纷争,太正常不过。
许多鱼见黑豚受到的冲击足够大,再教下去反而适得其反:“你先去休息,明日需护送卓然上山,”
“喏!”
木霁部离府城路途遥远,且山路险峻,人迹罕至。
为了避免不在山林中过夜,天蒙蒙亮,黑豚等人就背起行囊出发了。
清晨的湿冷,让众人身体急剧失温,黑豚决定绕道涧西部,做短暂休息。
“黑豚,你怎么来了?可是阿妹有事吩咐?”巴亚在清理一大批反叛族人之后,小日子过得甚美。
黑豚凑到巴亚家中的火堆旁,温暖的火光驱散了身体的寒气:“无事,随比布喜回木霁部一趟。天气寒冷,打扰寨主了。”
巴亚一听,连忙燃起数个火堆,好叫众人取暖。
“大巫如何?身体可还好些?”黑豚拾起一根木棍,拨弄火堆,让火烧旺些。
巴亚端来热水和栗米粥,分发给众人:“鹊的医术高超,加上大巫身体异于常人,已无大碍,只需好生调养。”
巴亚重重地将食物放到比布喜面前,凶狠地瞪他一眼:“阿妹心善,你若敢背叛他,就是与我涧西部为敌!”
比布喜一口喝光栗米粥,挑衅地对着巴亚笑。
黑豚在一旁默默观察,隐约能理解昨夜女君的教导。
“黑豚,卓然,你们去木霁部做什么?”
卓然:“去探查有没有合适的凿井之地。”
巴亚白眼一翻,不屑道:“就他们那地方,除了大树,就是枯藤,不可能有盐卤的。”
卓然起了兴致:“你为何如此笃定?”
难道涧西部有特殊的寻脉技巧?
巴亚大咧咧道:“他们部是巫咒……”
巴亚顿住,生硬地转换话题:“可需要我们同去?”
“多谢寨主好意,寨中离不得寨主。我们自去即可。”黑豚婉拒。
短暂休憩之后,黑豚偷偷在墙角处留下一串铜钱,便率众人继续出发。
直到傍晚,众人才顺利到达木霁部。
木霁部多参天大树,树与树之间多藤蔓缠绕,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枯叶。
拨开枯叶,出现在眼前的是肥沃的黑泥。
各类菌菇随处可见,鸟雀声此起彼伏。
抬头望天,只能从树叶缝隙处见到几颗星子,在一片漆黑中,极为醒目。
木霁部于树上建木屋,有形如鸟巢,有用藤蔓编制缠绕而成的窝,有直接在树干中挖洞,也有用木头建造的小屋。
比布喜的家,就是森林中最宽敞,最高大的木屋,位置也是极高的。
黑豚带着三人,同进比布喜的家。
其余人则护住卓然,挑了一处废弃树洞,将就过了一夜。
——
咸阳城,洁白的雪花从天上缓缓飘落,秦国百姓们窝在家中,思念着远在赵国的亲人。
恢弘的宫殿内,寂静无声。
臣子们恭敬地低垂头颅,不敢直视圣颜。
最前方的王座上,年迈的秦王拖着病体,正在发怒。
“20万大军,围攻邯郸,却不得寸进!赵国青壮尽失,如没牙的老虎。王陵竟不能将其吞下!”
臣子们齐齐弯腰:“大王息怒!”
秦王站起身,指着众人呵斥:“我大秦竟不能找出一良将?!”
有大臣大着胆子,从队伍中站出来:“何不让武安君重掌帅印?”
“武安君于长平,一举歼灭赵军数十万,赵人深惧之。”
“臣附议。赵国狼子野心,勾连楚魏,欲合纵抗秦。不可放过!”
“臣附议。”
……
朝堂之上,大臣们极力举荐武安君,回应他们的却是秦王的沉默。
下朝之后,秦王让太子柱前去武安君府,打探白起的意思。
太子柱带着公子子楚,子楚又带上公子政,前去武安君府。
“拜见太子柱,公子子楚,公子政。”白起躺在病榻上,艰难起身,下半身盖着黑色的熊皮。
太子柱急忙扶住白起:“武安君,无需多礼。你身子骨可好些了?”
咳咳咳。
白起几乎要将自己的肺部咳出来,脸色焦黄:“劳太子柱关心,我年岁已高,身子不似从前健壮,许是好不了了。”
白起满头白发,两颊凹陷,确实有油尽灯枯之象。
太子柱不忍心逼迫为大秦立下赫赫战功的良将,但又不敢违背秦王之命。
太子柱陪坐良久,才开口道:“王陵久攻邯郸不下,朝中大臣举荐您为帅。您意下如何?”
白起咳得撕心裂肺,断断续续道:“吾有心无力矣。”
太子柱轻叹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