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员们一批批地抬进来,许多鱼退到角落,没影响牛不悔工作。
观察一阵后,许多鱼发现伤兵营并不是像后世那般,将伤员分为轻伤,重伤再救治。
而是根据伤者的身份来处理,爵位高者,会获得最好的医药和照顾,百将之流用普通的药物,伍长之流简单处理一下就行。
至于普通士卒,那是没资格进伤兵营的。
牛不悔揉揉酸疼的手腕,决定先出营帐休憩一会,恢复体力后再救治伤兵。
“我到巴蜀后,曾想过办一所医学院,广招学徒,为天下培养医者。”许多鱼一屁股坐在牛不悔旁边。
拉拢人才么,除了待遇问题,自然要让人才看到未来的职业发展道路。
牛不悔闭目,任由清风将女郎清澈的声音传入耳中。
“我认识一位医者,叫鹊。他帮我灾后防疫,忙完之后,整个人瘦得没人样。我当时就想,要是医者更多一些便好了。”
“我跟鹊说了我的想法,他却说医者分为许多种,他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若想办成此事,最好是找到医家的领头人。”
许多鱼随意找到一根树枝,在沙土上乱画:“鹊不过是一游医,没正儿八经的传承,自然是联系不上领头人。但我想着,多拉拢一些医者,能教出多少医者便是多少。”
“好几千人的军队,才配备一名金疮医。死于伤患者,不计其数。”
“这些人若不死,归乡之后,又能耕种许多田地。田地产更多的粮食,又能救更多饥荒的人。”
牛不悔无奈地睁开眼睛:“一环套一环,女郎说这些,是想让我去巴蜀?”
许多鱼忽闪着大眼睛,不好意思道:“确有此想法。”
牛不悔真挚地回复许多鱼:“我不会去巴蜀的。但我能给你介绍许多医者。”
“多谢先生。请问先生可认识医家的领头人?”许多鱼不死心问道。
牛不悔沉默片刻,淡淡道:“若你指的是扁鹊,那么我就是扁鹊。”
许多鱼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向牛不悔。
此扁鹊非扁鹊。
扁鹊并非一个人,而是医家的领头人,就像墨家的钜子一样,是个称谓。
医家领头人以扁鹊之名,代代相传,足迹遍布七国。
然而,最后一任医扁鹊被秦国太医嫉贤妒能刺杀于咸阳后,医家便失去了传承。
大多数名医进入宫廷,依附于权贵,仅剩一些坚持医扁鹊理想的徒子徒孙流散各国,继续在民间问疾治病。
“上一任扁鹊跟您是何关系?”许多鱼敏锐地问道。
“我大父。”
是了,牛不悔说过,他是咸阳人。这一切都能对上。
既然他是扁鹊,那么他交给自己的药方……
!!
许多鱼小心翼翼地将药方再背诵一遍,生怕背错一个字。
牛不悔瞧着好笑,便道:“等我有空,给你写一份。”
“多谢先生!先生仁义!先生,那药方……”
“是我家家承。”
许多鱼心中感动,这个年代,掌握一门手艺就是一辈子的饭碗。
一个方子,吃三代。这并不是一句玩笑。
来自医扁鹊的药方,那得是多珍贵的方子?
牛不悔他竟然就这样拿出来了!
许多鱼忽然觉得这方子有点烫手,自己会不会太忽悠人了?
“先生,这药方太过贵重。”许多鱼犹犹豫豫,既不好意思,又不想放弃这药方。
为什么伤兵营不接收普通士兵?一是因为金疮医严重不足,二是因为金疮药太过珍贵。
这时候的药材绝大部分都是野生的,采摘,炮制都要耗费巨大人力和时间成本。
再加上各个医家,扫敝自珍,这金疮药自然就贵,甚至有药效好的,价值千金。
只要自己拿到这个药方后,人工种植药材,就能极大地减少成本,救助更多的伤兵……
牛不悔十分看得开,反而安慰道:“人之所病,病疾多;医之所病,病道少。我们医者只会忧虑治病的方法太少,女郎提供的急救包扎法,十分有效,简单易学。我认为值得。”
许多鱼挠挠头,心中明白,包扎之法再好,也不过是一个紧急处理措施罢了,没有金疮医的后续救治,伤者依旧会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许多鱼和牛不悔安静地坐在离营帐不远处的大树底下,看着秦兵从伤兵营进进出出,比许多鱼见过的最热闹的商铺,人流量更大。
如果治伤要收费,牛不悔恐怕要赚翻了。
许多鱼笑出声,将自己所想告知牛不悔,戏谑道:“您错失百镒黄金,可曾后悔?”
在秦国,黄金是上币,有两种称量单位,小的单位叫两,大的叫镒,一镒等于24两。千镒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