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都城外军营中。

裴怀玉从梦中醒来，长发被汗濡湿，贴在里衣上。

刚刚他，居然做了一个和藏玦姑娘有关的梦。

他穿了一身...相当不知羞耻的衣服，还大言不惭地哄骗对方，说是她让自己穿的。

事实上，是他故意诱导藏玦姑娘，让她找出了这量身衣服。

他面上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骗得藏玦姑娘哄了他好几日才肯松口。

其实早就在心里乐开花了。

后来他竟还对藏玦姑娘...

裴怀玉掀开被子，走到桌子旁边，想倒一口冷茶，让自己清醒一下。

拎了一下之后才想起来，今晚和别的将领讨论事情的时候就已经喝光了最后一壶茶水。

他干脆披上衣服，走出了营帐。

军营旁边就有一条河流，去洗把脸冷静一下吧。

深夜的军营很是安静，只能听到火盆里木柴燃烧的噼啪声。

不过离近了，还是能听到帐篷中传来的士兵打呼噜的声音。

很正常，白天都训练了好几个时辰，晚上累极，基本都是倒头就睡的，他刚来军营的头半个月，也天天打呼噜。

他踩着地上已经开始枯黄的草，从营帐中间穿过，一路上还有夜间站岗的士兵，轻声向他打招呼。

裴怀玉也都一一点头作为回应。

又过了会儿，他走到了河流旁边。

快到月中了，天上的月亮愈发饱满，月光洒在潺潺的河水上，竟比白天还有明亮一些。

他附身，从河里掬了一捧水，泼到脸上，水顺着胳膊浸湿了部分衣袖，他也全然没有理会。

又洗了两三回，昏昏沉沉的脑子才算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这条河流离军营非常近，每天训练过后，都会有不少士兵过来这里洗漱或休息，时间长了，河流边的草地上都被压出了一些固定的印子，旁边的大石头也是干干净净，从来没有落过灰。

裴怀玉走到一块石头前，随意地坐下，披上的外套压在了身下也无所谓。

他抬头，看向夜幕中显得格外明亮的月亮，心头却控制不住又浮现出了方才梦中的人。

害羞的样子也真的好诱人...

他不敢奢望梦中的场景成真，只是，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真的能够和她结成夫妻，携手共同到白头，那该有多好啊。

裴怀玉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发了会儿呆，他把心里所有不该现在出现的想法和念头都整理好，压下去，就起身，准备重新回自己的营帐中去。

刚起身走了两步，他就听到自己背后的远处，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熙攘吵闹声。

他转身看去，心中提起了警惕。

刚才他背对的方向是军营后面的一座山，前朝在这里发现了矿脉，经过几十年的开采，基本已经被挖空了。

因为没有什么风景，加上也不太安全，这里基本没有什么农庄和富贵人家的园子。

若不是山脚地势开阔，连军营估计都不会选择在这里驻扎。

但是，因为其中被挖空的山体，很容易被有心人利用，筹谋一些事情，所以之前官府还是一直派人看着。

军队驻扎到这里之后，这项任务就逐渐落到了士兵们身上。

每天都会派出两队士兵，上山巡逻检查一番。

今天肯定也是按时巡逻检查过的，那么这吵闹的人声是从何传来的呢？

裴怀玉看到，不远处的山路入口处，亮起了一团微微的白光。

不似萤火虫群那般，也不像蜡烛的光。

裴怀玉心中的警惕拉到了最高，不会真的是有人藏在山中筹划什么活动，这会儿不慎被他发现了吧？

他没有打草惊蛇，还是打算先自己过去探查一番究竟是怎么回事，等摸清楚情况之后，再禀告给上级，看需要怎么做。

裴怀玉放轻脚步，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那团白光处的人似乎丝毫都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声音依旧放肆。

只是，他朝着这边走近了十几米，听到的声音还是和站在原地听到的声音，大小都是一样的。

距离看着却是近了。

好生奇怪。

走到离白光只有十来米距离的时候，裴怀玉惊讶地发现，这似乎并不是照明的灯光。

人声虽然是从白光中发出来的，可是，白光中的人影和白光本身一样，都影影绰绰的，好多人更是连全身都没有露出来。

只是露了个上半身，还有很多人从白光中匆匆走过，从这边出现，再很快从哪边消失。

更奇怪的是，白光中的人群，穿的衣服他从来都没有见过。

不仅奇怪，而且相当奔放。

男人这样尚且还好，就连一些女子也...

眼光触及到一个身穿短裙露出部分大腿的女孩子之后，裴怀玉触电般地收回目光。

他想起之前翻阅过的一本志怪书籍中的记载，在有些地方，人们偶尔会看到别的地方的景色，叫做蜃景。

不过当时书中记载的蜃景能否把声音也一起重现出来，他倒是不记得了。

还有，再怎么说，这种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