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紫英和宁国府素来交好,之前他为了洪淑人的事情来找贾珃,便是通过贾珍贾蓉他们那边的。 这次父子俩因着不能陪同珃姐儿过去,心里担忧着。恰逢贾蓉路遇冯紫英,二人闲聊间说起贾珃来,贾蓉便顺口把这事儿讲了。 冯紫英当即主动揽下此事,拍着胸脯保证一定护送妹妹好端端地过去,不会让妹子吃半点的亏受半点的累。 贾珍和贾蓉自然欣喜不已,把这事儿托付给了他。 王熙凤本还担心珃姐儿这样过去不够妥当,见冯紫英来了,自是欣喜不已,扬声道:“不愧是将军府的公子,做事儿就是与别个不同。我们家的都还跟姐姐妹妹们混做一团玩着呢,冯公子已然可以独当一面了。” 冯紫英拱手:“二奶奶过誉。”眼睛往珃姐儿瞟去。 小姑娘今日穿了桃红缎面水波纹褙子,杏色绣兰花襕边裙,称得粉面桃腮更是可爱得紧。偏她还板着小脸的肃容模样儿,瞧着又有小孩儿的天真,还带着几分故作老成的孩子气,极有意思。 冯紫英哈哈大笑,道:“不急,我先吃几盏茶。娘说若来晚了怕你先一步走了,催着我早些过来,倒是不用慌,你慢慢来就可。” 王熙凤道:“既是如此,还不如你晚些过来,派人说一声就行。也免得在这儿等着。” “我爹说那样不行。”冯紫英道:“万一你们贾家再客气着婉拒了怎么办?还不如先斩后奏,我人都过来了,你们总不好赶我走、不让我跟着珃妹妹了。” 虽然他说不急,但贾珃也没甚太多要准备的。至于丫鬟婆子和车马,邢夫人俱已安排妥当,上车就能走。故而冯紫英略坐了坐后便开始上路。 出了黑油门后贾珃撩开车帘,才发现冯紫英带了十几个护卫跟随着。 见她把车帘子掀开好奇地望着护卫,冯紫英解释道:“爹爹怕去京郊不够安全,特意让我带了人护送妹妹。” 贾珃笑道:“真是劳烦你们了。” “又见外了不是。”冯紫英故作生气的模样儿。 贾珃便哧哧地笑。 因着出发的早且是轻车简从,一行人到了玄真观的时候还不到晌午。有道童出来相迎,听闻是来寻贾道友的,忙请了进去。 直到进入观中最里头的一排房子,道童引了二人往其中一间干净房舍走:“贾道友平日便在这里炼丹,只不知现在是个何样境界,若是不得闲,就得劳烦两位略等等。” 贾珃便说不打紧,客气道:“那是我家长辈,等也是应该的。” 道童让人奉上茶水。 野外山林间的泉水泡制的茶清冽可口,又有各色素食小点吃着,贾珃深觉惬意得很,还思量着若贾敬一直炼丹下去,她吃饱喝足打道回府也不错。 可惜的是没多少会子功夫,贾敬便出了炼丹房往这儿来了,倒是让贾珃盯着那些吃的感觉好一阵惋惜。 贾敬进到屋里来,搭眼一看先是望见了那意气风发少年郎,顿时意外不已:“冯家贤侄。”而后眼睛往下看去,这才望见那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这女孩儿双眸澄澈莹润,目光干净明亮,通身定然神闲中透着悠然自得的气度,一看便是极有慧根的。 贾敬忽而肃容,正色道:“果然是有福缘的孩子。” 原先还只当那些俗人用些什么“福气”之类的词字糊弄他、言过其实了。现在才明白那些都是真话,甚至说得还不够足。 贾敬收起了之前略带轻慢的心思。三人均落座后,他道:“听闻珃姐儿之前有遇到高人指点,不知当时偶遇高人时,可有甚祥瑞异状发生?” 他说得很是认真。 冯紫英听得面露震惊,悄悄扭头去看贾珃。 贾珃知道贾敬去信怒叱贾珍和贾蓉的事儿。 她想,既然贾珍和贾蓉已经把当时的情形告诉了贾敬,贾敬自然知道李沙这人不太靠谱了。结果贾敬却反而训斥那父子俩。可见此人也不是脑袋清明的。 更何况偌大的宁国府,那么多的人丁那么多的事务,贾敬身为大家长都完全不搭理,反而用着府里的银子自顾自在这儿炼什么丹…… 贾珃便面露苦恼,踟蹰着道:“当时我白日见天空飘过紫色的云,夜晚看到天边有紫色霞光闪过,算是异状,只不知算不算祥瑞。” “算!算!”贾敬激动不已:“这怎能不算!” 冯紫英一脸愕然地呆呆看着贾珃。 待到望见她促狭笑意后,他恍然顿悟。无论如何,顺着她的话说就是。反正随口讲讲的话,费不了多少力气。 于是冯紫英随着她的方式信口胡诌:“听闻珃姐儿回到贾府的那日,京中有不少地方出现喜鹊群鸣的现象,虽只是听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