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头,年轻的时候像极了霸主,脾气火爆、性格极端、一言不合就动手,现在,竟然在他面前一句话不说。 老头头发也白了,其实他年纪还不算太大,也就六十多岁。 这个年纪,远不该头发花白。 晏松源的手在颤抖,可他一句话没有说,只静静看着面前这个小儿子。 父子俩斗了一辈子。 晏松源知道,晏伽恨他。 “老头,你在疗养院最好消停一些,不然传出去对晏氏不好。还有,大家都很忙,别尽给别人添麻烦,人要有分寸。” 破天荒地,晏松源仍然没说话。 晏伽极度不适应。 在从前,只要他们吵架,必定吵个天翻地覆,谁也不服谁。 上小学那会儿,老头对他动手也是常事,后来他个子长高了,力气也大了,老头不再对他动手,但喜欢恶语相向。 一眨眼,那个无所不能、呼风唤雨的男人也变成了一个干瘪的小老头,站在空空荡荡的客厅里,看上去孤苦伶仃。 晏松源不说话,晏伽反倒也无话可说。 他淡淡道:“老头,你最好别给我添麻烦,我禁得住你折腾,但晏氏禁不住。但凡有一点不利于晏氏的消息,股价都会下跌。去年我出事,陈康费了很大的劲才瞒住这个消息,现在,我不希望因为你惹出麻烦。” “你醒来后为什么到今天才来看我?”晏松源突然开口,嗓音浑浊,视线没有离开过这个小儿子的脸。。 “看你?也要看你配不配。”晏伽说出口的话像刀片一样,就像曾经晏松源对他说过的话,“晏松源,别把自己当回事,你记住,晏锋买你的账,我不买。” 听他提及晏锋,晏松源的眼里有水花涌起。 思及晏锋,自然会想起林栀和洲洲。 那个小孙子,还很小。 从前,晏家虽然不圆满,但不缺欢声笑语。 现在,只有这空荡荡的疗养院和一群不熟悉的人陪着他。 晏松源哑口无言,竟无一句反驳晏伽的话。 “晏松源,你如果再不消停,我会让人停止伺候你。我想,你也不愿意走到哪一步,是吧?” “晏伽。”晏松源叫他的名字,“你醒来就好。” 晏松源在他的太阳穴看到一处伤口,还有,晏伽的头发还没有长长。 晏伽长得更像他的亡妻,尤其是那双眼睛,特别像,很亮。 只是这嚣张的脾气,倒更像他多一点。 晏锋不一样,晏锋性格温和,待人温文尔雅,更像他妻子多一点。 如今的晏家,也只剩他们爷俩了。 但也好过去年。 晏松源忽然转过身,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他腰疼,一下雨更疼,禁不住长时间站着。 手里的拐杖没有放下,他用手撑着,安静聆听窗外的雨声。 秋天的雨,长长短短,寂寥空旷。 又是一个秋天。 他都快把疗养院当家了。 晏伽站在他面前,眉头紧蹙,也不再说得出话。 这时,一个护士端着盘子走来:“打扰一下,晏董,您该吃药了。”